童母觉得闺女说得对,放心了不少。
然而杨母并没有被安慰道,更愁了:
“那片海域海货不行啊,上次老梁他们四条船拖了一个钟头这样,上来的海货一百斤都不到,还是些不值钱的鱼虾。”
童母被杨母说得睡意全无,追问道:
“是…是吗,那能卖多少钱啊,别柴油钱都赚不回来。”
杨母失笑:
“那倒不至于,挑挑拣拣有个五六十斤,卖个十块钱这样是可以的,我们跑那么远的地方,柴油钱花个七八块,要是像村里这些渔民,就在沿岸海域作业,一天两块钱的柴油钱顶天了。”
童母:……
她施施然道:
“小花啊,一网就有十块钱了,这还是鱼货不好的情况下,我们农民种地一个月有十五块收入就不错了。”
童瑶看她娘酸溜溜的语气,笑出声:
“哎呀,我的娘啊,做渔民收入不一定的,今年下半年得力于天空做美,要是碰到连续一两个月刮风下雨,渔民可以说是颗粒无收,而且出海风险大啊,要是遇到个…”
话没说完,就被两位母上大人混合双打。
“赶紧呸几声,不吉利。”
“就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童瑶呸了几声,叹息几声,她这是话赶话,实事求是啊。
有了娃后,长辈统一语气:当娘的人了,当爹的人了,咋还不懂事。
“得了得了,你们赶紧补觉,就睡几个钟头,你们不困我困。”
童瑶懒得宽慰她们了,爬着小木床酝酿睡意,伸手捏了捏两个孩子的手:
“你们可真爽,在家有床睡,夜里有人抱,上船也有地儿睡,哎,你个臭小子,敢踢你亲娘。”
童母嗔怪:“该,人家哥俩睡得好好的,非要作怪。”
五条船领头,到了八点,天光大亮。
美丽的朝阳,碧蓝的海,正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啊。
杨父开着船,刚凑近,就发出狂喜的声音:
“天老爷,一天一夜没来海星居然多了出一圈。”
并排的几条船是本村的渔民,听到杨父的声音,赶忙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过去。
“啊,海星!好多海星,太可怕了。”
“卧槽,简直是泛滥成灾,不可怕,哪里可怕了,简直是白捡的钱。”
“哈哈哈,阿广啊,老梁、老吴啊,阿牛啊,你们简直就是财神爷咯。”
“还有阿桦几兄弟,阿瑶三姐妹,全都是财神爷。”
“快找位置停船,别喊了。”
“对对对,前面的,你们往里开开。”
甲板上的杨清刚探身喊:
“你们往前开,那边有海滩,直接停海滩吧,淌水过去。”
“好好好,还好多带了一套衣服,不然遭殃咯。”
看到那么多海星,三十多条船上的人精神亢奋起来,一个个快活的喊话。
别看海星才四分钱一斤,量那么大。
他们一条船来的人就有3-5个人,捡一天怎么也有两千多斤,卖个上百块不在话下。
现在的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钱赚。
淌水算什么,腰酸腿疼算什么,只要不是瘫痪,就往死里干。
童瑶五条船在老位置停好船,给孩子穿衣服的穿衣服,搬东西的搬东西。
杨父和老梁头还不忘叮嘱大家伙注意安全,注意点脚下。
“有锅碗瓢盆的都拿下来,吃食也拿下来,等会吃点东西再开干,中午直接在海滩上吃。”
停在五条船旁边有三条船,是同村的,纷纷应声:
“好好好,我们早上煮了红薯,一会和虾酱对付两口就行。”
“放心吧,我们都带了铝饭盒,装有红薯干饭,配点煎咸鱼完事。”
“哈哈,我今天吃得好点,娘家前阵子送了点玉米面过来,半夜蒸了粗粮馒头,沾点蟹酱蘸着吃方便得很。”
其实这才是这年代普通渔民的日常伙食,农民也差不多是这样。
每日的荤腥少之又少,能填饱肚子就行。
童瑶抱着儿子看向这些黑瘦矮小的渔民们,躯体是饱经风霜的,精神却是富裕的。
仅因为童瑶几家人带他们过来遇见了海星群,腰酸背痛的辛劳一天,回码头就能有个好日收。
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内心更是对童瑶几家人充满感激。
童瑶能生在这个年代,接触到这年代的人们,心里充满了庆幸与感激。
90年代,00后那些孩子们可能生活比这年代的人们好,可压力却是巨大的。
童瑶这会的人苦是苦了点,但只需要照顾好家人,能够吃饱饭穿暖衣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