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缓缓睁开眼睛,头顶的天花板苍白的如同没有边际的天空。
她好像睡了很久。
久到梦里已经过完了她的大半生,久到她已经不想醒过来了。
梦中光怪陆离,有人进进出出,有人来来往往,有人跟她说话,声音轻柔,有人在伤心落泪,还有人骂她怎么不死了一了百了。
为什么要让她死呢?
因为白歆死了。
秦雅然也死了。
她记得这两个人的死好像跟她有关。
是她害死了她们两个么?所以惩罚她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这些。
耳边有很细微响动。
和梦里总是隔着一层朦胧的模糊声音不同,这一次很清晰。
她微微偏头看去,发现有人正站在她边上。
她得抬头提眼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醒了?”那人开口了。
白瑾眨了下眼睛,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看她一副迷茫的样子,来人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你还记得自己昏迷做了什么?”
昏迷?
白瑾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睡,而是昏迷。
所以她昏迷前做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厉害,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看出她的困难,来人跟她解释道:“你昏迷了三天,中间醒过两次,那两次你和之前一样,都是要死要活的,这会儿总算是安安静静的醒过来了。”
她上前,想要把白瑾扶起来,抬右手的时候动作一僵,随即缓缓的放下了右手。
那人像是肩膀受伤了,白瑾注意到她刚刚的动作,微睁大眼睛。
那人看到她关切的眼神,笑了笑:“现在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白瑾盯着她的肩膀,那眼神像是在问‘肩膀怎么了?’
“你说这个啊,”那人不太在意的耸了耸肩,“你不会把昏迷前发生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瑾垂眸。
其实并不是忘记的一干二净了,昏迷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很混乱,可能在她的记忆中都不按常理进行,可现在,她的一切都很清醒,一点点都被她回忆了起来。
见她下垂的眉眼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想起来了很多。
那人才开口道:“这是你之前把我推开的时候,我的手撞到了门上,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轻微骨折,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白瑾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对不起。”
这个女警员其实只是公事公办,或许连帮她也都只是怕出事,但是在白瑾眼中,因为她对自己没有偏见的对待,才让她的理智维持的久了一些。
不然她早就已经崩溃了。
女警员倒是料到了她的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对这个女孩还有一些怀疑。
毕竟两个人的死亡太同步太巧合,更何况秦骁还找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是能够感觉的到,恐怕秦骁自己,也把白瑾当成了那个害死
可是在看到她那天发疯之后,她突然就觉得这个女孩的嫌疑一下子就清除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会引的人嗤笑的,毕竟她自己也挺觉得很荒唐。
可偏偏就是这样,她自己也阻止不了这种直觉。
很多人告诉她,一个人发疯的时候说的话是不能信的,那都是胡说八道。
可是白瑾的那番看似发疯的话,反倒是最能暴露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连死都不怕了,那番质问,也并非像是一个凶手该有的话。
只是她职业不允许她把这点直觉形成的信任,来作为给白瑾洗脱罪名的办法。
凡事凭证据,在能够证明白瑾是凶手之前,没人有资格可以抓她,可以定她的罪。
反过来说,没办法证明白瑾清白之前,她也无法让别人因为她的信任,来改变他们对白瑾的看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白瑾不要再那么颓废,只要她自己不放弃,就肯定有希望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是白瑾,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别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你要真是冤枉的,你死了,反而让我们牵涉这些案子的工作人员都不好受。”
白瑾被隐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她的嘴唇几乎要跟她的脸色一样苍白,唇上干涩的能刮出好几层皮下来。
女警员换了个手扶着她坐了起来,把刚烧好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