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聿眼睫一颤。
她的手指刚刚沾过水,有些微凉。
他没有动,任由她抓着。
虞念念并没有说话,只是片刻之后,她就松开了手。
只是她没有要求关上门,厉泽聿便也没动,维持着一样的动作,垂下头。
她刚刚那个动作,更像是让他别着急离开的意思。
虞念念换好衣服,将只开了一点缝隙的门完全打开。
里面的光再也没有阻挡,完全透了出来。
她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明明是高大的身影,竟莫名勾勒出无助的脆弱感。
其实她在里面洗漱的时候,就注意到磨砂玻璃门能模糊看到他刚刚靠在上面的背影。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自从她说了那句话之后,他整个人就显得非常颓然。
她知道是因为自己那句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她上前一步:“我说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不是要让你愧疚,我只是单纯习惯了……”
话还没说完,她身体被一双手按进一个怀抱。
他抱得很紧,唇贴着她的侧脸,似乎是在发抖。
虞念念犹豫片刻,抬手也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很轻:“对不起。”
虞念念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用对不起,其实我在跟你离婚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一开始和你在一起,本来就是我强求的。”
所以离婚反而对他们来说,是让轨迹回到原来的位置。
回到原来位置之后的发展,才应该是原本该有的发展。
她从始至终介意的只是他的不坦诚,不把她当成家人。
就算没有感情,既然答应了和她结婚,他可以坦白说不会喜欢她,坦白告诉她自己介意她的爷爷强迫了他结婚。
而不是时而的温存,让她误以为自己有机会。
所以一系列的误会,让她心灰意冷。
“现在我——”
“别说。”厉泽聿打断她。
像是意识到什么,怕她说出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话来一样,又重复一遍:“我知道了,别说了。”
他宁愿她很在意,而不是用这种淡然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的语气。
他知道了,不会再因为她不愿意依赖自己而生气。
他要做的还有太多太多,是他做的还不够,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给他安全感。
他人很高,她被那么抱着,后背要往后折。
虞念念本就不太舒服,被他用这种姿态抱着,就更不舒服了。
她脑袋被仰着,手肘推了下他的胸口:“放开我吧。”
厉泽聿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把人放开,紧张的看着她:“还疼吗?”
虞念念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唇色还有些白:“当然疼啊。”
厉泽聿有些慌张的想要把她抱起来,虞念念抬手阻止了他:“我自己过去就好。”
倒是没有虚弱到随时随地需要人抱着走。
大概是止痛药起效了,逐渐缓解了那种针刺般的疼痛。
虞念念躺下后,便习惯性的将双腿卷起来。
果然,只有这样的姿势才最舒服。
“我抱着你。”厉泽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手臂绕过她的后颈,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温热的身躯紧贴着她。
他想过,她以前会不会也有不舒服的时候。
难受的整个身体如同婴儿一般蜷缩的时候,是不是也希望,有个人可以给她带去温暖。
至少他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是希望她在身边,哪怕只是在身边也很安慰。
“睡吧。”他低到如气声的声音落入她耳中。
缓解疼痛的最好办法转移注意力。
虞念念闭着眼睛,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落日的霞光铺满整个大地,卧室里也隐约透着暖色。
醒来的时候,虞念念感觉身后的位置已经空了。
除了睡醒后有些腰酸,腹部的疼痛倒是没那么强烈了。
她缓了一会儿,起身下床。
低头穿鞋子的时候,余光扫到床头柜台灯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秦骁过来了,我在楼下客厅。】
重新将便利贴贴回原位,虞念念转身去了盥洗室。
换上得体的衣服,唇色有些泛白,她抹了点唇膏,这才拉开卧室的门下楼。
客厅内,秦骁大张着腿,大口大口的喝着林姨冰镇的柠檬红茶。
一下午弄得他口干舌燥不说,这颗心都跟着提着,不就得镇定一下么。
他真是,太冤种了。
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没通,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人家陪媳妇睡了一下午。
害的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大事,结果问了一圈,最后问到厉家私人医生那边,才知道虞念念只是简单的女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