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聿没说话。
乔初云习惯了他跟个闷葫芦一样打不出一声响来。
“哥,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有些人在身边的时候,你好像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就像是空气,空气是人活着的必需品,却也是透明,最容易被忽视的,等你失去了,才会知道她的重要。”
她话音落下后几秒空气都是安静的。
只有隐约沉重的呼吸声。
她再次蹲下身,心里为他的不争气而生气。
她刚要再说什么,就看到厉泽聿忽然低头,将头埋进了掌心当中。
有很轻,轻到多呼吸一声就会听不清楚的抽泣声。
她整个人怔在原地,一时间所有的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即便这段时间厉泽聿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她也没见他有太过明显的表现。
可却也没想到,他会有此刻这样的反应。
原来他是有情绪的,也是会伤心难过的。
在她印象当中,厉泽聿从小到大,话不多,在外人眼中凉薄寡情,没有正常孩子该有的哭闹嬉笑。
准确来说,是不讨喜的孩子。
厉爸爸说他这个性格,就适合混名利场,一个不被感情牵绊的人,无欲无求,才是最好的利器。
只可惜厉家虽事事好,挑不出错,唯一有的一个一直延续下来的陋习,就是继承人必须得先是长子。
所以从小到大他是被按照继承人的规格培养,却无时无刻被人提醒,不要痴心妄想做厉家继承人,他的存在是为了辅佐他哥哥而已。
没人在意他想不想做,只是自私的认为他适合,只有他能做,所以必须去做。
相反他的哥哥,从小到大,享受着所有人追捧,也因为性格讨喜,身边朋友也很多,追求者层出不穷。
没人知道厉泽聿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过来的。
乔初云当初是第一个愿意接触这个冷漠疏离的哥哥,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靠近他。
所以后来即便他总被人说他这样那样不好,可她却从来没有真的觉得他哪里不好过。
他不会开口问,也不会主动去关心人,但她说什么做什么要什么,只要他能做,他都会给她办到。
她清楚他面冷心却是善良的。
或许是常年累月别人对他的评价深入刻骨,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蒙蔽了他对嫂子的感情。
她拍了拍厉泽聿的肩膀,很轻,也是无声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厉泽聿依旧没抬头,不过她觉得,他应该是调整好了。
她往他身边一坐,靠在玻璃门上,抻直了双腿。
“之前听说你回厉宅吃饭,不是挺厚脸皮的吗?怕什么,男人就是要死皮赖脸才能追到喜欢的人。”
她往厉泽聿边上靠了点,用手指点点他的肩膀:“对吧?”
厉泽聿很轻的应了一声。
乔初云似乎说的没错。
那天他死皮赖脸,所以虞念念答应让他送她回家,也愿意温和的跟他说话。
“你以前那么高高在上,都是嫂子捧着你,她当然会累了,既然两人之间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彼此都没有犯大错,
余年那个误会也解除了,你们之间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一个不会说不会做,一个只会做又不说,最后的结果就是彼此越走越远。”
厉泽聿松开紧攥的手指。
乔初云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中间还有一枚戒指。
纸应该是当初虞念念做检查的‘孕检单’。
戒指是厉老爷子在两人领证前逼着让他去买的,所以他只是随便买了一对素戒。
他手中握着的那枚是虞念念的,跟虞念念手指尺寸并不符,只是她还记得虞念念拿到戒指的时候其实很高兴,自己圈了一圈红线,总是戴在无名指上。
不过后来她戴的次数就少了,她都忘了虞念念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戴的。
乔初云看着这两样东西,一时无言。
他哥当初的做法,是真的让人寒心。
这也是如今将他刺的体无完肤的两道利剑。
厉泽聿站了起来,把那张单子铺平压在书里,戒指装回到了丝绒盒子里。
“回去吧。”厉泽聿沙哑的厉害,像是渴了数日没有喝水的旅人。
他一手按着胃部,手撑着床头柜,背脊往下弯着,很痛苦的模样。
乔初云看出他的不对劲:“胃疼吗?”
厉泽聿闭眼用力的吐息着。
她忙找到之前就准备好的胃药,给他倒了杯水。
“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希望你别再拿身体开玩笑,只有在你身边的人才会关心你,她不在,也不会心疼你。”
“还有,戒指记得去买个好点的,你这素戒自己戴就算了,嫂子这么漂亮的手,你真的舍得她戴这么一个戒指。”
“我知道了。”厉泽聿吃了药,猛地缓了一口水。
乔初云知道他需要时间自己恢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