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鹃宁出嫁后,钟如凰过去跟张臤枫用膳时,就从他口中得知了张家想送张臤榛进宫的事。
她看着张臤枫眼角的几条细纹,再看看他眼底隐藏的一丝恳求。
钟如凰轻叹了一口气:“朕近几年不打算选秀,国库紧张,既然你弟弟愿意进宫,那就进宫吧,封为从五品末君,住在你的晴翠宫后殿。”
从五品以下的位份,向来是不限数量的。
“多谢陛下。”
张臤枫起身谢恩。
钟如凰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正好膳也用完了,就起身离开了晴翠宫。
钟如凰心里明白,张家起了小心思。
尤其是张臤榛还有一半孙家的血脉。
孙有女向来得她的信任,近几年更是接手了钟无闻的京畿营,位高权重。
对此,钟如凰倒是没有什么生气的。
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人都是会变的。
何况如今的承恩公府,当家做主的可不是张悸,而是她的嫡长女张樾峨。
张樾峨是个有手段的,能力出众,是个实干的臣子。
钟如凰就喜欢实干的臣子,说话也不用溜须拍马,拿政绩证明就行。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钟如凰上位后,提拔的都是实干的臣子,溜须拍马的臣子,有真才实学的还好,走裙带关系的,早就被打发走了。
所以,现在的朝堂还挺卷的,个个都想做出政绩让钟如凰看到。
张樾峨想要表现,自然也要卷。
而张臤榛会进宫,恐怕是张悸的意思。
张悸这人年轻时,倒是理智自持,谁知遇到孙刘氏后,就老房子着火了,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对两人唯一的孩子张臤榛同样很是疼爱,她又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在了,可不就是要给孩子安排好嘛。
张臤榛被一顶小轿子,抬进了皇宫,成了钟如凰的张末君,住进了张臤枫的晴翠宫后殿。
张臤枫的晴翠宫,是宫里少有的几个除了他没有其他男人居住的宫殿。
这一次,他的后殿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居住。
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复杂,但也并不排斥张臤榛的到来。
这事本来就是他开口的。
孙盼女得知张臤枫同意并向陛下提议了此事,表情有些复杂。
他张不了这个口,何况张臤榛在他心里是张家血脉,可不是孙家血脉,跟他隔着一层呢。
寿安宫正殿,钟问凰给太皇贵夫小金氏请了安,这才转身去了寿安宫侧殿。
她的生父金仙台,如今的金太侧君,就住在侧殿。
金仙台是元景二十年进宫的,如今是正统六年十一月了,他已经进宫十六年了。
钟问凰也十五岁了。
钟问凰生的很像金仙台,容貌过于秀气了,气质温雅。
她进了侧殿,就看到自己的父君,正在修剪兰花的枯枝败叶,表情寡淡的很,像是没什么情绪一样,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鬓边还有了几根白发。
金仙台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岁,就像是树上的花儿一样枯萎了,看着跟四十多岁的小金氏一样老。
“孩儿给父君请安。”
钟问凰走过去,给金仙台行礼。
金仙台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问儿来了,快起来,坐吧。”
金仙台放下手里的剪刀,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钟问凰也跟着坐了下来,端起宫男上的茶,喝了一口。
“今儿来看父君,给太皇贵夫请安没?”
金仙台语气淡淡的问道。
“请过了。”
“那就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金仙台和小金氏这个舅舅的关系就不好了,只剩下面子情了。
大概是金仙台被昭和帝看上,被强行纳进宫的时候,还是他怀孕时,万般无助小金氏却冷眼观看时。
或者是金太师不支持小金氏生的钟齐凰,转而支持钟问凰时?
金仙台喝了口茶:“父君这里一切都好,你不用太过担心,如今你也大了,到了娶夫的时候,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钟问凰听到这话,有些腼腆道:“孩儿没有多余的想法,只要人贤惠大度就行,父君决定就好。”
她这几年都在勤书房读书,钟如凰对她还算是不错,隔三差五还会考考她的功课,时不时还有赏赐,倒也没有不长眼敢欺负她。
钟如凰也是从皇女过来的,自然知道宫里的皇女日子有多难过。
钟问凰的身份尴尬,哪怕外祖家有身份,也没什么用。
谁叫金太师当年跳的太厉害呢,谁都知道她动过野心,近几年大家都不敢搭理她呢。
钟如凰对金太师同样不冷不淡的,吓的她那叫一个老实,生怕哪天脑袋就搬家了,怎么可能敢再插手钟问凰的事。
钟如凰讨厌金太师,但也不至于跟钟问凰计较,所以时不时就给赏赐,让她的日子过的挺好的。
金仙台听到钟问凰这么说,不由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这事可不是父君能做主的,陛下才是能做主的人。”
“孩儿知道,您别担心,皇姐前几日说过了,让皇姐夫给孩儿留意合适的人选呢。”
金仙台点点头:“等你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