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站里之后,贺远就来找余鸣海,把这件事汇报了,然后说,“我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陈长官又是中统的创始人,咱们军统掺和进去准没好事,我明天就不去了,站长您帮我协调一下。”
余鸣海沉吟了一下,面有难色。
军统和中统面和心不和,这是红党,甚至日本人都知道的事儿,参与进去确实弊大于利,但是陈立夫这个人,他可是惹不起的。
现在的陈立夫虽然名义上只是行政院辖下教育部的部长,但实际上却是CC派首脑,中统创始人。
其兄陈果夫曾任监察院副院长和江苏省政府主席,现在是国党中央组织部部长,主管整个国党内部党员升迁及调动,同时也是CC派的创始人。
所谓CC派就是取此二人的姓氏字母命名的,由兄弟二人领导及共创的大型特务组织。
如果说蓝衣社,也就是力行社是军统的前身,那么CC派就是中统的前身。
这兄弟俩常年把持国党内部组织架构的大权,人称蒋家天下陈家党。
这样的人物,别说余鸣海,就算是代力亲至,也是惹不起躲着走的存在。
所以余鸣海听了贺远的话,踌躇再三,实在不敢答应。
“余副站长!这分明是个圈套啊!”贺远没招,只好把话挑明:“这位少将之死,显然既不是红党报复,也不是日谍暗杀,而是中统内部权力争斗,让他做了替死鬼,他们自己想甩锅,才让咱们掺合进去,等到锅甩过来,是祸躲不过!”
余鸣海连连点头,咬着牙去帮贺远推脱。
想不到他不推脱还好,他这么一打电话,直接惊动了陈立夫,立刻打电话过来,让贺远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余鸣海一接电话吓了一跳,马上催着贺远快去,“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了,你只能是见机行事,料想他是党国栋梁,应该不会陷害你这锄奸英雄吧!”
若没有结尾这个吧字,那就是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加上了这个字,立刻显得信心不足,而且话里话外,还把贺远直接推了出去。
贺远叹息一声,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位国党当权的陈CC,究竟找自己是什么事。
陈立夫的教育部首席,办公室自然在教育部。贺远独自驱车前往,想了一路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事。
来到部长办公室外,报上名字,立刻有一位走路袅袅婷婷的美女秘书过来,敲敲门把他领了进去。
宽大的办公室中,只摆了一张办公台,陈立夫坐在台后,看见贺远,面无表情。
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八岁而已,但是面孔瘦削,已有白发,显得有些苍老。
“陈长官!军统重庆站行动二科副科长贺远奉命来到。”
陈立夫等秘书小姐出门,这才点了点头,起身道,“贺远!三月份和陈恭澍在北平联手刺杀大汉奸王克敏,虽然没有得手,但是那老东西到现在也还没能出院,投降的汉奸们每个人都是活得战战兢兢,你实在是为党国立下汗马功劳啊!”
“汉奸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刺杀他是我贺远的荣幸,可惜就是没有成功,实在遗憾。”贺远啪地一个立正,挺胸抬头,面对陈立夫,说的慷慨激昂。
陈立夫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今天又有喜报传来,你们军统成都站的站长谢立公,派亲弟弟谢志磐出马,协同赵理君,李阿大二人,在上海成功刺杀唐绍仪。这个唐绍仪刚刚同倭寇谈成交易,准备出山投降,为倭寇做事。”
贺远眼睛一亮,谢立公他是知道的,他弟弟以及这件事,就完全不知了。但是唐绍仪曾做过民国总理,尽人皆知,他若是出山替日本人站台,危害比王克敏还要大。从此后动摇抗日信念,降低抗日决心的人会更多。
“几位战友的壮举,真是让我辈激动,不过越发显出我的遗憾了。”
陈立夫看着他说完话,忽然把笑意一收,板起了脸。
“你既然如此忠心党国,为什么我让你帮我破谷清的案子,你却百般推脱呢?”
谷清就是前天被毒杀的那位少将。
贺远听他这么问,无奈苦笑道,“陈长官您可比我们这些莽夫聪明多了,我是行动处出身的,抓人拿手,破案实在是不在行,是不是警察局的人更适合接办此事。”
陈立夫似乎看破贺远的心事,淡淡笑道,“你一定觉得我中统的事自当该中统来办,不想横插一脚是吧。”
贺远心想你既然都说明了,我再否认就太傻了。“陈长官明鉴,卑职现在手头有个日谍的案子,正在全力以赴,实在没时间做其他的......”
“我这可不是其他的没用的案子,是牵扯很多的大案,我管不了你们军统,但是我想暂时借你一用,帮我把这个案子尽快解决。就是因为里面牵扯到中统,我不想自己人出手:勾搭连环,他们一定会误了我的大事。”
陈立夫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你要是拿我的话当回事,就马上给我干起来,要是不愿意嘛,我就只好向你们代局长亲自开口了。”
贺远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那好,陈长官既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