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西平王府传来消息。
“旧病复发?”景仁帝从龙榻坐起来。
躺在身旁的懿贵妃也坐起身,问外面的高公公:“西平王那副身子,臣妾瞧着就是不中用的,若不小心死在燕京,还不知会流出什么言语揣测皇上,皇上可要当心啊。”
她从身后抱住景仁帝,手掌温柔的探进景仁帝的衣襟。
服用赵太医的丹药后,景仁帝便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身体轻盈充沛,懿贵妃随意挑弄,他便心猿意马。
他握住懿贵妃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微微转头,对身后的懿贵妃说:“你刚才说,西平王死在燕京?”
“嗯,是呀。”懿贵妃小脸靠在他肩膀上,嗓音柔和:“臣妾听闻西平王二十年前前往凉州时,便身受重伤,还中了毒,险些死掉,到了凉州后才慢慢养回来,虽是捡回一条性命,但他体内余毒一直不曾清除。”
景仁帝眼眸微眯,把懿贵妃抱在怀中,捏着他的脸问:“谁知道你这些?”
“嗯……”懿贵妃扭捏了起来,手指勾住景仁帝龙袍:“好多年前,是臣妾的二哥告诉臣妾的。”
玉清风!——景仁帝眼底的光沉了沉。
玉清风从未跟他细说有关于西平王的身体之事。
“你二哥怎会同你说这些?”
“皇上,只是书信上随意提起,二哥说等回去亲自告诉皇上,天不遂人愿,二哥被辰兵害死,臣妾因二哥哥的死伤心过度,再者,在皇上的管辖下,西平王在凉州一直安分守己,臣妾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如今他旧病复发,怕是每隔一段时间,毒性便要发作一次了。”
懿贵妃说完后,整个人贴在景仁帝身上,手臂环过对方的脖子,眼眸暧昧:“皇上,西平王可真是扫兴。”
“呵……”景仁帝理智恢复了大半,伸手推开懿贵妃,道:“朕今夜来看看你,见你身子好些,朕便放心了,你先好好休息,不必等朕。”
“皇上……”懿贵妃身子又贴近景仁帝,不舍他离去:“你今夜不留在臣妾宫中?”
“皇后丧期,宫中规矩你懂的,明日朕还要亲自送太子与太子妃出城,早期会吵醒你,便回乾清宫吧。”说话间,景仁帝已经起身。
两个内侍立刻上前伺候景仁帝宽衣。
很快,景仁帝穿戴好衣物,便匆匆走出咸福宫。
懿贵妃脸上的妩媚笑容,亦瞬消散。
她想看看,当皇帝听到“玉清风”这个名字时,可会有一丝内疚感,可他眼底只有满眶算计,再无别的……
那边,景仁帝大半夜从咸福宫走出来,又派人出宫去请赵太医到西平王府的事情,很快传到顾长宁和谢锦云耳边。
江淮说:“用的是太子殿下亲自调制的毒,再加上赵太医此人,西平王定能顺利回到凉州,到时,调兵遣将,提前在路途部署,护太子和太子妃到西关。”
“三哥已于晌午离开燕京,若需要,三哥财力相助,可帮太子殿下快速招兵买马。”谢锦云轻声地说道。
军械、兵马,都需用到金银钱财,谢三经商多年,手里赞下富可敌国的财富,只是以谢府当下形势,谢三的财从来不敢太过招摇,旁人哪怕知道谢三经商赚了些银子,也只以为存了些娶妻本。
再加上外人一直觉得他们的父亲谢蓝风不待见谢三,因此,谢三在世家子弟眼中,便是一个没有娘爹不疼,上不得台面的商人,到了如今的岁数,没有正经官职,人人取笑他一身铜臭味。
如今却派上大用场。
顾长宁看向对面的女子,胸口沉闷,伸手抚摸谢锦云小脸,发现她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消瘦了:“锦儿,还是让你背负了太多。”
“你不必自责。”她低垂眼眸:“若无辰国使臣一事,皇上也是准备对我父兄动手,而我走的路,刚好与太子殿下同一条路,这怎叫背负。”
她抓住顾长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这叫夫妻同行。”
顾长宁盯着两人紧紧相扣在一起的手。
前路茫茫,得妻如此,顾长宁心中茫然散去,内心坚定无比。
无论如何,他都不允任何人伤害他的妻。
这时,外面传来踢门声。
顾长宁与谢锦云对视了一眼,江淮也朝殿门望去。
只听,门外传来文霄公主的声音:“你这贱人,也敢拦着本宫,把门给本宫打开,本宫就要进去看一看里面那两个废物,还能不能笑出来。”
江淮眼眸一沉,神色划过一抹不耐烦。
又是这文霄公主。
没完没了了是吧。
江淮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顾长宁,笑地贱兮兮:“太子殿下,奴才刚才在想,不知是咱们的文霄公主嚣张,还是辰国长公主更嚣张,若这两位公主对上……”
他话音拖长,言语点到即止。
顾长宁眉头一挑,朝殿门瞥了瞥。
江淮立刻转身去开门。
就看到顾华蓉站在明华轩踢打守殿门的宫人。
江淮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