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越的欲言又止让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我紧张的问他:“但是什么?”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林子越微微低下头,叹气道:“可能明天就醒过来,也可能明年,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我如五雷轰顶,只觉脚发软,险些跌倒,林子越的意思是说……傅天华……傅天华他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我睁大了双眼,望着林子越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说天华可能变成植物人?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许是因为太过激动,我都未曾注意控制自己的声音,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我的声音。
林子越微微点头:“可以这么说。”
“这……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傅天华会变成植物人,他又不是那种身体娇弱的病娇,怎么会因为出个车祸就变成植物人了,他……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
我站在走廊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许久之后我还是踱步去病房里看傅天华。雪白的病床上,傅天华静静的躺着,他身上的纱布已经拆去了一些,就是头部还有一些,依旧带着氧气罩。
我坐在床边,不觉握住他的手,他的依旧是那么温暖,那种温度能让我的心也变得温暖。可是现在,这种温暖只能停留在这里。
病房里充斥着浓郁的药水味儿,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天花板,挂在上方的药水瓶子,还有氧气罩,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刺眼,傅天华以后就要靠着这些东西活下去么?
我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掉了下来,凉凉的,滴在了傅天华的手背上,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能感觉得到眼泪的温度。
我原本以为傅天华于我而言并不那么重要,离了他我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可是现在我真的好怕他走了,好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所以,我基本上每天都会来,周末的时候只要傅力勋没有来,我都一定会来,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今天是周五,刚刚下班,我就急匆匆的赶去医院,明天不用上班,今天要是没碰上傅力勋,我便可以一直呆在医院陪着傅天华,就算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要能陪着他,我也觉得心里会踏实一些。
已是七月中旬,到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这两个多月来,但凡是有空,我都会来这里,倒也习惯了,坐在凳子上,头靠在床上也就能过一夜。
傅天华住的是高级病房,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到了晚上十点多便已是一片静寂,我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去,希望一梦醒来傅天华吊儿郎当的冲我喊:“嘿,关慕锦,有没有兴趣做傅太太?”
朦朦胧胧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脸上,柔软而湿润。我下意识的睁开双眼,黑暗中,一张熟悉的眼睛与我对视,是傅天华……刚才……刚才是他吻了我?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一下子懵了,眼泪瞬时夺眶而出,不可置信:“天华……”
“是我,你没有做梦。”傅天华的声音就在我耳边那么清楚我,我更是怀疑我有没有做梦。
我还在糊涂中,傅天华又说话了:“坐过来。”他指了指床边,我不知自己怎么就那么听话,起身便坐到了床边。
傅天华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抱住我,那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让我知道,我的确没有做梦,傅天华……傅天华他醒了,我紧紧的抱住他,许久才哽咽道:“天华,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嘘。”傅天华将食指放到我唇边,嗓音很低沉,说话的气息很弱:“我早就醒了,一个月前就醒了……”
“一个月前就醒了?”我震惊,可是这两个月以来,他都是长期处于昏迷状态,怎么会?
病房里漆黑一片,静寂到连我们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楚。傅天华很虚弱,但还是很耐心的和我解释:“也不能说完全醒了,有人故意给我下了药,所以我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我出车祸也不是偶然,那辆运渣车司机当时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他就是想要撞死我。”
我听得心惊胆战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惊道:“你是说车祸是有人蓄意制造的,而且……你出事之后,那个人还在你的药里做了手脚。”
我顿觉一阵毛骨悚然,能做这种事儿的人肯定是和傅天华特别熟的人,不然对方怎么会知道傅天华的行程,就连他去湘城贫民区等我这事儿也知道。
我深吸了口气,问傅天华:“所以,你是认为,害你的人就是你身边的人。”
“对。”傅天华很肯定:“这个人很了解我,并且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我去的时候是和小陈一起的,后来小陈离开之后,我在返回的途中,才遇到了车祸。”
听傅天华这意思,莫不是小陈害他的,我脱口而出:“你怀疑小陈?”
傅天华摇摇头,眉头紧蹙:“刚开始怀疑过,可是后来又觉得很不对劲儿,小陈根本没有机会在我的药里做手脚。我爸在年轻的时候结仇颇多,我结的仇也不少,所以都是格外注意的。而且这个人应该还精通医理,不然是不可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困惑了,那会是谁呢?我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是……”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傅天华捂住了嘴巴,他低声道:“有人来了,坐回去,别动。”
难道……是害傅天华的那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