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了拉被他扯得下滑到肩膀以下的袖子,抬眸看着他,神情很从容的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宋鸣么?”傅天华的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他现在这样子就像是要冲到与这里只有一墙之隔的别墅区去把宋鸣揍一顿似的。
我说惯了谎,尤其是这种谎,我能说的面不红,心不跳的,我说:“不是,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我不会告诉你是他是谁的,我不会让你去伤害他的。”
如果直接了当告诉他还好,当着他的面儿,有心的去护着另外一个人,更为伤人,诚然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我料到傅天华会因此伤透了心,他就是不爱我,也会被那点儿男人的自尊给伤了,我说的话委婉却能把他伤到极点。
若是心伤能导致肢体也跟着伤,傅天华此刻多半残了,不过他不会长期残,他就残那么一会儿,比起我残一辈子,我更愿意让他残一会儿。
“我不相信。”傅天华理了理他的衣领,很肯定的说:“关慕锦,我们俩才分手多久,你就会爱上别人?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笑了,从心底里笑了,他怎么就确信我不是那种人了?这种信任到底是来源于对我的肯定,还是来源于他的自信。我的脸上不觉也浮上嘲讽的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了?我会因为孙坚的背叛而和你走到一起,也未必不会爱上别人,傅天华,我和你是再也不可能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分手了还是朋友,那么就请你做一个朋友的本份就好,不要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我只想,爱一个平凡人。”
当我很理智的同傅天华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我的心里微微刺痛。傅天华可以是最好的情人,却永远做不了良人。我便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再将自己往坑里推。
因为我这一连串看似理性的话,客厅里气氛也忽然变得压抑,一如我最初和傅天华提分手时那般,其实我真有点儿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不过我们已经分手那么久了,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来吧?毕竟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一时半会儿的兴许就给忘记了。
傅天华坐在我旁边,一字一顿道:“我不信。”
“该说的我也说了,如果没事,你早点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我扫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
不说这种话,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反正我是不会让他留下来的,他是哪种人,我太清楚了,我可不能再掉蜜罐子里头去,谁知道蜜糖吃得太多了会不会拉肚子。
傅天华没有答话,眼眸里暗淡无光,缄默半响,抬头看着我前所未有的认真,还夹杂着几分悲伤:“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没有。”大部分时候,简单的两个字却比一大堆的解释亦或是责怪更伤人。
傅天华这一回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做出偏激的事儿,他点点头,笑容很牵强:“我知道了,我……走了。”
说完,傅天华便转身走了出去。砰!摔门的声音仿佛代表着他心里的怒气与不甘。我并不认为傅天华有多爱我,他会保护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爸妈。他对我好,他对所有情人都好,所以我说,傅天华是最好的情人。
我坐在沙发上,呆望着白森森的门,心里莫名的难受,红了眼眶,泪水逐渐模糊了眼睛,泪水滴在手背上微凉。
呵,这一回,是彻底的结束了吧,以后他不会再来纠缠我了。关慕锦,恭喜你,你终于成功的把傅天华那张狗皮膏药给踢了,别哭,踢了是好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有些人就喜欢怀旧,我又哭了,一个人趴在沙发上,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掉啊掉,我想我又得洗沙发套子了,上面沾满了我的泪水,一定很脏很脏,泪水这东西,真的很脏的,所以当它从眼眶里流出来之时,才会让人那么难受。
第二天,我的眼睛又肿了,意料之中的事儿。我这人很少哭,可是哭起来却能哭上好几个小时,傅天华说,我的眼泪就如是夏季的洪水。当洪水冲走了许多东西之后,是否就不那么疼了,或许会更疼。可是不管再怎么疼,还是要打起精神,好好生活。
三月中下旬,晨风微微吹过。八点二十,我从家里出门,然后去乘公交车,一尘不变。
时代离得沁园不远,乘公交车十多分钟左右,只是等公交车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每天都得提早出门。九点钟准时上班,门口打卡,迟了一分钟也得扣钱。扣得不多,但迟到总是不好的,小时候我爸爸说,爱迟到的人通常不怎么守诚信,因为他没时间观念,所以我从来不愿意迟到。
我每天基本都是在八点五十到公司门口,宋鸣身为老板,每天也是准时到,说实话,其实很多老板都不会像他这样准时就到的,譬如另外的两名创始人,叶凡和丁思南。当然,洽谈生意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生意都是在酒场上谈成的。
今天早上我就没看到宋鸣,若不是没碰上,也就是他谈生意去了。
我提着包包,红肿着眼睛,戴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框走进办公室。亮亮是整个办公室里来的最早的人,拿他的话说就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见了我,他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说:“第二只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