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什么?”红发的扎拉克猛然抬起头,僵硬的脸庞上带着无法克制的震惊,很明显,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让所有感染者都活下来?】
这样异想天开的一句话,无论放在任何场合,听着都会让人感到好笑,因为其实在太过荒谬。
但此刻的焰尾却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对方不是来跟她说笑话的。
更何况,在这样的场合,这样隐秘的角落,阴暗的隧道,本该无人知晓的藏身处,忽然闯进来一个嘴里喊着谈判,身后却跟着两个携带着武器的随同人员,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并且,你知道他很强,强到一旦谈判破裂,忽然暴起,拿下自己可能只需要几秒钟,甚至更少。
而作为一名骑士,此刻的你甚至没穿盔甲,连全盛状态都不是,所能够倚仗的只有腰间的一把长剑。
尤其是那个家伙的周围还有两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的跟同者。
面对这样的险境,别说是笑了,她甚至都感到深深的绝望。
但哪怕是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境遇,她依旧还是无法相信对方的那句话。
——他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看着对方复杂的神色,陈墨面色不改,只是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无奈。
“据我所知,两位就是以感染者的身份报名的骑士竞技,对吧?”偏过头,他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若有所思的问道。
听到这句话,两位骑士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某处,但很快她们又同时看向了他,面色也不由得带上了半分怒意。
“那又如何?莫非你是“他们”的人?”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的灰毫握紧了拳头,手掌上,青筋隐隐浮现。
“并不是,不过既然两位认得我这个无名之辈,那么应该也知道我是一名独立骑士的事情。”陈墨呵呵笑着,摊着手说道。
“并且,目前在下并没有加入其它骑士团或者公司的打算。”这样说着,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轻蔑。
倒也正常,毕竟在他的眼里,卡西米尔的绝大多数竞技骑士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观赏品罢了。
确实,这些骑士大多都见过血,其中的极少数甚至还杀过人。
但也基本仅限于此了,这些由上层人所制造的粉饰太平的工具根本不知道生命有多脆弱,更没经历过多少次真正的生死搏杀,无从知晓死亡的残酷。
人自从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死亡便是其唯一无法避免,也极其重要的一节课。
很多人畏惧它,逃避这门必修课,因为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件事实。
死亡从来就不是生命的对立面,生命的结尾就是死亡,两者是共存的关系,死和生皆是彼此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就像一个故事,起初是以一个奇妙的开头吸引了读者们的注视,然后以妙趣横生的情节推动着故事的发展,支起故事的框架,让人不自觉的在其中流连忘返。
但哪怕开头再怎么吸睛,情节再怎么有趣,作者的文笔再怎么好,我们依旧不可否认,没有结局的故事总会黯然失色,也永远不会是一个好故事。
就像是没有酒的散伙宴,没有鲜花的哀悼会,没有回应的真心。
同样的令人感到遗憾。
故此,死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而生因为死的存在而珍贵。
【还是太稚嫩,哪怕经历过厮杀,说到底也还是些孩子。】陈墨审视着这两位骑士蓄势待发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
根据他所知道的情报,虽然在血骑士夺冠之后,感染者骑士获得了参赛的权力,但终归还是无法与他人相比。
普通人,只要带着对应的文件,前去骑士协会注册,申请参赛资格,拿到那一张“戒律”,然后就可以全副武装的在赛场后台等待了。
而感染者,连这看似最简单的一步,都很少有人能够踏出。
首先,他们要从装满了钳兽的笼子里活下来,然后,与其他同样艰难存活下来的感染者相互厮杀,最后踩着他们的血,慢慢的赢回一个“正常人”的身份。
而这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站在那个舞台上而已。
仅仅只是,站着而已。
很多骑士不明白,哪怕只是站在那个他们眼里唾手可得的地方,感染者都已经用尽了几乎所有的力气。
如此不公的待遇,她们凭什么不愤怒?她们如何能不愤怒?
“二位不必如此激动。”陈墨开口了。
“虽然目的并不纯粹,但此次前来,我确实想要为感染者提供援助。”他语气平静,仿佛没有发现对方的脸色正在变得越来越难看。
“恕我直言,你真的懂感染者吗?就说出那种话?”焰尾眉头紧皱,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和那些上层人没什么区别的骑士“贵族”,现在只是想来找点乐子罢了。
“蛤?我懂感染者吗?哈哈哈……”听到这句话,陈墨原本平静的神色顿时破碎了,他忽然又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中似乎带着些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