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就在此时,刚刚收到下属汇报的负责人快步走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位身穿体面正装的男子,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穿着西服参加骑士竞技?
——这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此刻,唯有看着身旁那全身着甲严阵以待的拓拉,负责人才能勉强说服自己眼前之人正是这场比赛中对方的对手。
并且,从他这庄严肃穆的神态,不难看出拓拉对这位对手的重视。
忽然,仿佛错觉一样,他看见有黑暗自两人的影子里延伸出来,逐渐铺散开,那纹理宛如野兽身上未经整理的毛发,散乱而狂放。
一瞬间,对可怖异类的恐惧在负责人的心头发芽,他下意识的向后踏出一步,就像试图悄悄逃离猛兽视线的驯顺家畜。
谁能想到,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有两头彻头彻尾的野兽居然在此处相遇了,他们磨牙砺爪,互相都将彼此视作为劲敌。
黑色的雾气,幽暗的阴影,这是梦魇与死寂间的相遇。
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负责人,只是默默注视着对方,等待着那打破平衡的瞬间。
就像东国的居合一样,一切胜负都蕴藏在那简单残酷而迅驰的一剑里。
只需一刀,鲜血淋漓,血肉断裂,生命终结。
但比赛终究还得开始,两位选手的理智也尚未泯灭,他们明白此处并非适合战斗的地方。
于是,在窒息的氛围里,两人几乎同时转身,朝着各自的大门走去。
而负责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迈开步伐离开了此处,前往了更衣室,打算更换自己汗湿的衬衫。
——他出了一身冷汗。
………………
几分钟后,两位参赛者顺利入场,相继出现在了赛场上。
六号竞技场的场地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人造地形,有的只是纯粹的沙场,平坦的地形让逃离毫无意义
依旧是黑色的西装,还有挺得笔直的脊梁,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唯一的差别,或许是那位“噤默”骑士别在腰间的黑鞘长剑,还有那扶在剑柄上的黑色手套,以及那覆盖了整张面庞的黑色面具。
明明这些都不该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所该佩戴和携带的物具,但此刻,在那屹立于赛场中的身影上,看上去却显得那么合拍,仿佛生来便是如此。
他只是静默着,面具下的脸庞平静如死水,宛如一尊钢铁所铸的塑像,毫无生机。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过了,这是陈墨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真心投入的战斗,渴求胜利的战斗,而非牺牲和断后。
而赛场的另一端,年轻的梦魇却短暂的放下了那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他手握长刀,用古老的语言,轻声诵唱着古老的旋律。
“(古老的语言)年轻的猎人,踏上天途?”
“(古老的语言)从梦里出发,去往黄金的彼岸?”
而一言不发的陈墨,在听到这段旋律后,冷铁般的神色依旧没有改变,反而愈加严肃。
并非语言不通,无法听懂,恰恰相反,由于carmen的缘故,他能够借由系统的方式,听懂对方的话语。
对于这种古老的歌谣,他并不惊奇,对于所谓的天途和战士所渴求的荣誉,他能够理解它们对于某些人的含义,还有重要性。
就像理想之于理想主义者一样,天途对于一位战士而言,就是信仰,还有生存的意义,前进的方向。
正因如此,哪怕他不懂什么是梦魇,哪怕他不完全了解这位梦魇的实力,但依然不妨碍他对这场比赛的重视。
对于这种坚定的战士,任何人都应该予以其尊重。
很快,一首并不完整的歌谣缓缓终止,在裁判的哨声里,两人同时踏地,身体前倾,笔直的向前冲刺,宛如两支离弦的利箭,掀起了迅猛的烈风,吹起了地上的黄沙。
一时间,赛场内尘土飞扬,这片普通的竞技场,在此刻宛如黄沙满天的萨尔贡。
眨眼间,二十余米的距离被跨越,陈墨的衣摆在狂风中摇摆着,猎猎作响,遮盖了杜兰达尔出鞘的声音,还有那黑色外套下握刀的手势。
这也意味着,拓拉无法判断对方这一刀的斩击方向,此刻,他那高大的体型和过长的兵器在这一刻反而成了缺点,因为他不可能通过零点几秒的反应来瞬间架住一位用剑高手的无规则斩击。
但拓拉不愧是踏上天途的梦魇,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里,他已经想出了最好的应对决策,并以最快的速度实施了出来。
反应不了,那就避免反应,放弃招架,转而使出进攻的手段,逼迫对方来防守,丧失主动权。
于是,他两手握紧刀柄,将刀背架在肩前,随后自右上而向左下,使出全力向下挥砍而出。
半圆形的银色刀光顿时覆盖了他身前两米内的空间,这种极大范围的斩击,再加上梦魇可怕的体魄,没有任何人可以硬接。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三米不到,由于惯性的缘故,陈墨已经来不及刹车,大概率会直接撞上拓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