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沉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间牢房出现在陈墨的面前。
抬头,他的眉眼之间居然透出淡淡的落寞,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刻对他而言可是相当少见。
但在走出电梯门后,在他的身影被监控覆盖的那一瞬间里,他又换回了那副对外人特有的淡笑,那种带着恰当礼貌的微笑,展示着那种对所有人的一视同仁的友善。
虽然他知道没人会在乎一个囚犯的表情变化,但这种本能早已刻入他的肌肉记忆。
身为一名佣兵,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是相当危险的。
就像是两头凶兽在对峙的时候一样,一旦有一方撑不住压力转身试图逃离,那么死的就一定会是逃的那一方。
其实归根结底这就是一个“气”的问题,一旦你胸里蕴藏着的那口气松懈了下来,那么你的身体也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时间因人而异。
诚然,人可以通过日复一日的磨砺,让自己能够在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由休憩中的野兽转化成磨牙砺爪的恶兽,但你终究无法逾越那不可跨越的天玺,那是生而为人的躯体所限制的。
——100毫秒,人类反应速度理论的极限,约等于0.1秒,也不过就是一霎那。
但在生死的搏杀之间,一霎那的时间足够最优秀的对手窥探到那一瞬的破绽,并捕捉到它,发动最有力的反击,甚至将必死之局逆转。
更何况,已经失去了斗志的一方,还能在紧急关头发挥出多少自己的实力都不知道。
所以,在过去所经历的战斗里,无论这个男人陷入了怎样的险境,无论受了多少严重的伤,但哪怕自己还有最后一口气,他也会选择向着眼前的敌人挥剑。
以决死之志,凭借凌厉的攻势撕碎一切挡在面前的障碍,这才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够一次次在凶险的处境中得以生还的原因。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沉重,比如说只要他现在把囚服扯下来,那么你就可以看到他身上那些动不动就横跨半个身躯的狰狞伤疤。
每到阴雨天的时候,身上的这些旧伤总会隐隐作痛,只不过他总是装作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到最后大家都误解了他的身体状况,除了那些医生以外没人知道他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且不论那几次死亡给他的灵魂带来的损伤,单就只是凭借那些数不清的重伤和濒死的经历而说,他的身体也早就已经被搞垮了,就像机器长期过载使用就会减少寿命一样,人也一样。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被改造的源石自走兵器,寿命拢共也就二十年不到,在这些年的暴力驱动下机体的使用寿命也已经快要磨损殆尽。
彻底死亡,灵魂破碎,这个结果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一年两年的事情,而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急着要去拿那个什么所谓的“源石锁定剂”,以此苟延残喘,哪怕只是维持现状也好。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
这次,自己没有来生。
………………
打扫的过程中,陈墨思考了一下自己能不能现在就直接带人跑路的问题,毕竟对他而言越狱只是小事一桩。
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没通知塞雷娅她们自己要这么干呢,如果真自己就这么动手了可能会打乱她们的计划。
可是她们好像也没什么好计划,至少目前来看比不上自己的计划好。
说实话,就以塞雷娅这位防卫科主任近乎非人的恐怖的体质来看,她如果想的话一拳加上钙质化打穿监狱墙壁带人出去就行。
“果然塞雷娅你这种正派人物还是有所顾忌的啊,换我哪还有这么多事。”陈墨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想到这里,说实话他还是觉得越狱这种事还是自己干比较好,反正到时候人给你们我拿奖励,大家都开心,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好,就这么下定决心了。
就这样,陈墨打算在今晚的晚饭时间给陈狱警发个信号私聊一下,告诉她自己打算速通曼斯菲尔德监狱。
忽然,他听到了隔壁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打架一样。
“?我说这不会都有人抢吧?”他一脸懵逼,心说合着现在带人越狱还能被人给抢先的吗?
不是大哥你们是脑子出啥问题了吗?这里好说歹说也是个监狱,这样整活是不怕被就地正法吗?
——这可不是游戏啊喂!
虽然心里一直在吐槽,但陈墨还是能猜到一点真相的,毕竟劫监狱这种事撞车已经够离谱了,但连着撞两个就有点抽象了,他但凡有这个运气也不至于连着死三回啊。
他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对应的记忆:安东尼?西蒙,西蒙公司前总裁之子,此前本是经营物流业的西蒙公司在一次董事会议后决定进军建材业,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与堡垒山城的建材业巨头海德兄弟分庭抗礼。
但是两家公司的争斗实在是有些过于激烈,以至于私底下甚至已经闹出了人命的地步。
最后安东尼?西蒙的父亲和被指控多项包括走私源石制品罪在内的罪行,公司被查封,公司核心成员全部送入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