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船入了南邦边城,清水镇。
休养了这七天,初见已经能下床,这南方的春天就是来得早些,港口上的行人穿得都单薄了。
船靠岸补给,顺便送出一批货物,会停留一两个时辰。
“姑娘,这船板不稳,你就别下船了,放心,你的信我一定给送到驿站去,你叮嘱的药我也一定给你买回来。”阮大娘是船上的帮厨,她会跟着去采买食材。
初见上人家船,得救命之恩,不能再吃白食。
之前船主派下来照看她的丫鬟小红已经不耐烦回到船上层去了,初见跟着阮大娘在底层,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摘个菜、递个碗之类,倒也讨喜,至少厨房里的人还是很待见她的。
“多谢大娘。”初见站在甲板上目送阮大娘下船,直到阮大娘一行人都消失在人群里了她还站在那里。
“姑娘,阮大娘没有那么快回来的,你还是回房歇着吧。”
初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循声回头便看到一个男子,手持折扇,长身玉立,修眉俊目,一袭红衣张扬艳丽,慵懒华贵如怒放牡丹,脸颊染上淡淡浅粉比之灼灼桃花更绚烂动人。
这么妖孽的,这是男子吗?
还有这气质怎么有一丝熟悉?
像景沐阳!初见脑袋里蹦出来的就是离开杨树村那日马车上那一袭红衣的景沐阳。
“喂,我们主子跟你说话呢!”小红在一旁打断她思绪。
“公子宛若天人,我一时迷了眼,实在是冒犯了。”初见行了一礼。
“你赶紧回房吧,别站在这里了。”小红很不耐烦,这初见刚才的眼神都看呆了,一副没见过帅哥的样,怕是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妇了吧,哼,不检点!
“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以后一定会报答。”初见没有理会小红。
“不用你报答,赶紧回房吧你!”小红很不客气。
“小红,不得无礼!”那公子斥责一句让小红退下,“在下御人不力,还望姑娘见谅。”
“不碍事,是我太叨扰了,今日让阮大娘替我送了信出去,我家相公会派人来接我,到时一定重金酬谢公子大恩。”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不过举手之劳。这甲板上江风大,姑娘还是早些回房。”公子说完也离开了。
初见又回头望了眼岸上的人群,阮大娘确实没有那么快回来,甲板上确实江风很大,船还摇摆得厉害,有点头晕,有点恶心。
都几天了,这晕船还是没完全适应,得回厨房含个姜片才行。
*
也不知何事,这阮大娘一行采办的人并没有很快回来,船上又派出人去找,几近晌午了才找回来,一行人都受了些伤,尤其是阮大娘脸都打青了。
“阮大娘,遇着什么事了?”初见着急的迎上去扶她坐下,拿出药给她涂。
“也没啥大事,就是在街上碰着地痞流氓了,发现我们身上钱财不少,便把我们抓了起来想要赎金,公子派人过去才把我们救回来。”
“光天化日当街抢劫?”初见在凌音国可没见过。“这么乱的吗?”
“姑娘,吓着你了?”阮大娘拍拍她手,“也难怪,我们南邦没有你们凌音国安定,自从凌音国战王杀了我们镇国大将军,这边境流寇越来越多,都快要失控了。”
“官府不镇压吗?”
“镇压不住,也不敢镇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凌音国窜过来的,抢完就跑了,若是镇压得厉害了,又将引起两国交战,民不聊生啊!”
“凌音国过来的流匪?”初见有点不自在。
“是的,姑娘,清水镇虽然在南邦版图内,是离凌音国最近的一个港口,但这重要的交通要塞实际是被凌音国控制的,这样一来就很容易窜过来流匪,清水镇上的百姓苦不堪言。”
“还有这事?”这不跟那个什么拿什么马的运河一样吗,在自己国家内却被别的国家控制,“没有解决办法吗?不能协商吗?”
“难呐,以前还有个大将军镇守着,前年你们战王破了清水大营,杀了我们大将军,南邦没有了能与之对抗的人,朝廷除了赔款还要年年纳贡,去年清水镇洪灾旱灾冰灾雪灾加瘟疫连续了一整年,百姓生活雪上加霜,压力大,这清水镇就彻底乱了。”
“洪灾旱灾冰灾雪灾加瘟疫?清水镇?”
初见大为震惊,灾难这么齐全的,遭天谴也不过如此了吧,不乱才怪。
“可不是,尤其是瘟疫,两三个多月了,现在还没控制住,朝廷封锁了周边三座城,才没有继续蔓延,但是这三座城已经死了两三万人了。”
初见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三个多月,岂不是跟凌音国那边时间差不多?
该不会吧,从凌音国传过来的?
不见得不是,只是凌音国公开了药方,让百姓们自查,有疑似状况就按药方抓药,整体控制得很好,这南邦就难说了。
“姑娘,我家主子就是听说你们凌音国年前也发生了瘟疫,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这次去凌音国也是专门去进药和探方的,可是拿回来的方子虽然有点效果,但并没有那么神,远远达不到我们想要的结果,我们怀疑他们给的是假药方,姑娘,听说你们的药方都是公开的,你可知道用的是什么方子吗?”
“知道,知道,我知道,阮大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