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涂予凡,金楼贵明显慌张了一下,而后谄媚的说:“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今年我还没学完呢,那银子不就白交了么。”
涂予凡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金楼贵一看有戏,脸色更显讨好,站起来低头哈腰。
这好大儿,还真是会审时度势。
回到家,涂予凡决定将田地全部卖了,村长金三元知道这个消息后,匆忙赶过来。
“予凡,你把这地全卖了?你不种地干啥去勒。”
涂予凡说:“元大伯,我决定去读书考取功名。”
金三元张大嘴,形象都不顾了,直接指着他。
“你这是魔怔了吧,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考取功名,你供着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就算了,你自己发什么疯。”他又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一点:“听你大伯的,老老实实在这村里种地,到时候再娶一个,安安分分把日子过好了,不要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涂予凡一脸油盐不进的模样。
“大伯,我心意已决,这些田我决定定下六两银子一亩,看有谁愿意买,麻烦大伯帮我到处说道说道了。”
现在的良田基本七到八两甚至更多的都有,他故意把价格压在六两,也是为了能早点脱手处理。
金三元脸色变换不定:“既然侄儿已做好决定,那就由大伯买下这些田吧,如果你有一天反悔,再原价买回来就是。”
涂予凡满口答应,但是也知道不会有这一天了。
他在县城买了一套两进的房子,准备将全家搬进来。
金楼贵进私塾是每天都要回家的,眼看着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不禁心头有点慌。
“爹,你这是不要我了么,我听大家说你把地也卖了,是准备搬离济笙村了么?”
涂予凡似笑非笑的说:“我和小花走了,你一个人不就自由自在了,也没人管着你了。”
金楼贵打了个冷颤,不停的摇头:“爹,我真的知道错了,夫子说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如今每日勤学不辍,以后必定学有所成,爹,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到后面,音调都带着委屈之色,涂予凡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段时间看他也算安分,所以就没有再过多管教他,只是没想到他好歹也十七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在这个古代这已经是成家立业的年龄了,还跟没断奶一样。
金小花可就不一样了,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初显沉稳可靠的模样了。
他不耐烦这样黏黏糊糊,沉声道:“好了,这几日我们要搬到县城去,房子已经买好了,离私塾的地方不远,以后你也不用卯时就起来赶路了,最近看你读书忙,就没想着叫你,这边搬的东西也不多,大多数需要丢了去,等一切安排妥当,自会告诉你地址。”
金楼贵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想着他爹搬离的地方最多就是离县城近一点,没想到直接住进了县城,还买了房子。
“爹,你哪来的银两,这县城最便宜的房子也要大几十两吧,你难道把卖田的钱都买房子拉,那我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你又挣不到银两,还挺操心家里的生计。”涂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左右也饿不死你,不过你要是不想读书了,可以给你单独买几亩地,你就住在这边自己养活自己吧。”
金楼贵听出了他爹的威胁之意,立马表明自己的决心:“放心吧,还有几月就是童子试,到时候我定让你刮目相看。”
涂予凡边摇头离开,这家伙说的话狗都不信。
等到一切琐事处理完毕,涂予凡跟着金楼贵去了私塾,金楼贵看着他爹一直跟着自己,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心里惴惴不安。
“爹,你今日怎么想着要和我去私塾,秋节还不到时间吧。”
现在教金楼贵的夫子,是一个考了多年都不中的老秀才,后来心灰意冷开了这私塾,学问扎实,不过教的学生太多,难免不能顾及到每个人。
“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紧张。”
更紧张了。
涂予凡带着准备好的束修,直接到了王夫子那里,他满头银发,眼神却神采奕奕,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
看到涂予凡,想了一会,问道:“你是金楼贵的爹吧,不知有何事?”
“王夫子,我想入私塾,不知可否?”
王夫子眼神闪过诧异:“你从前是否学过四书五经。”
“从前是一农夫,不曾看过书。”
王夫子摸了摸胡子了然的说道:“若只是想读书识几个字,那便去丁房吧。”
“学生想考取功名,最好能赶上今年的县试。”
县试俗称童子试的第一场,考过之后继续后面的俯试便可成为一名童生。
王夫子还以为听错了,差点把自己胡子都拉断了。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五岁。”
王夫子以为他在消遣他:“荒唐,学问之事非一蹴而就,且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再贸然走科举这条路,也不过是蹉跎一生。”
“少时心性不稳,学问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