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群臣入宫。
从以丞相为首的三公九卿,军方的大将军等一众禁军将军,还有目前在长安城轮值的三十五位列侯,三位诸侯王,还有大部分的刘氏诸侯王使者,整个汉廷之中能够左右国家政策的人几乎全部到齐。
皇帝刘进面色惨白的坐在殿中,望着面前的衮衮诸公,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脸色发沉,甚至要滴出水来。
匈奴都败在大汉的手中!
区区一个西南夷竟然让大汉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对外战争的失败不仅仅是天下受损,皇帝受损,他们这些人同样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每一场战败都是在伤害他们的利益。
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皇帝!
这个无能的皇帝!
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想法,刘进望着群臣的表情,脸色愈发的惨白起来。
刘进缓缓开口道:“众位爱卿,今日召集诸位进宫,是商议南国战败之后的事宜,诸位爱卿有什么话可以说,朕会考虑。”
皇帝刚刚说完,大将军立刻说道:“陛下,西南的夷狄就像是禽兽一样啊,它们只畏惧刀剑,大汉赐予了它们生存的土地,为它们修建了水利和道路,它们却背叛大汉,不懂得恩情,这是不值得饶恕的。
它们以为一次失败就能够让大汉退却,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大汉还有数千万的子民,还能战,还敢战。
臣建议立刻再发大兵征讨西南的夷狄,您是天子,这世上难道有不服从天子却安然的道理吗?
这样的风气是不允许它们存在下去的,唯有用刀剑和火焰,彻底将西南的夷狄消灭,才能边境永远宁静啊。”
作为大汉最大的鹰派,大将军的态度一向很明确,就是打!
皇帝闻言叹息道:“大将军您所说的是有道理的,其余爱卿还有什么想法吗?”
除了最顶级的那几家的列侯家族之外,其余的列侯主要依赖军功生存,没有军功,一旦坐法几次,就是夺爵除国,这是不可接受的。
从汉武帝刘彻开始大行边功之后,列侯们就恢复到了开国的光辉岁月,现在决不允许朝廷的大政方针改变,众人对视一眼,齐声道:“陛下,臣附议!”
丞相眼睛微微一眯,再结合之前皇帝对再次出兵的奏折的态度,猜出了皇帝这是铁了心不想再打了,他正要说话,桑弘羊却抢先一步道:“陛下,若是想要兴兵,臣有办法筹措军费。”
皇帝刘进此人优柔寡断,洛无疾在信中说现在府库空虚,暂时不要兴兵,结果桑弘羊说他有办法筹措军费,刘进就犹豫道:“大司农,请您详细的说一下。”
桑弘羊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陛下,朝廷如今虽然府库空虚,但是大汉却不是这样啊,富有的人就像是沙滩上的沙子一样多,钱粮比朝廷多十倍百倍,可以加大盐铁官营的力度,还有酒类的专卖。
可以向百姓每一口征收赋税,用来接济边疆战事,这些钱对百姓来说,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滴水,但是对朝廷来说却是积少成多的庞大军费。
这样做,朝廷的大军就可以足粮足金的去作战了,难道西南夷还能够两次击败我大汉的天军吗?”
皇帝刘进闻言脸色一变,深深地望了桑弘羊一眼,然后说道:“轻薄的赋税,这是大汉恩德的体现,是大汉得以区分秦朝的恩典,难道可以随意的破坏吗?
增加了口赋,这是要迫使老弱孤独的人更加的困苦啊,这是使天下人受惊和劳累,而不是优待百姓啊,那不是仁慈的皇帝所应当做的,朕又怎么能够忍心去做呢?”
桑弘羊闻言一愣,望了一眼皇帝,颇有些失望的退回到队列之中,摇了摇头。
一个局限于个人道德的皇帝,一个被名声所累的皇帝,不是他所期望的英主,若是武皇帝在世,桑弘羊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得到重用。
这下众人都反应过来了,大将军顿时急声道:“陛下,难道您真的要屈服于区区的西南夷吗?
就连匈奴那样的强敌都不能战胜大汉啊。
那些西南夷就像是山中的猴子,甚至没有人的衣服,说着完全听不懂的鸟语,伟大的诸夏世界难道能够和它们共存吗?
二十万的士卒喋血南国,难道能不为他们复仇吗?
那是符合圣贤道理的吗?
那是诸夏的天子所应该做的吗?
素王上皇曾经说过,诸夏和蛮夷是不能共存的,王道是不能偏安,而不施行天下的,难道您要违背素王上皇的旨意吗?
那是独夫才会做的!
臣为您感到担忧啊。”
大将军这话一说,殿中的气氛瞬间一片肃然,丞相也闭上了嘴,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刘进心中一凛,这就是他所担心的,又见到列侯们想要说话,便抬起了手,制止了所有人,这才缓缓说道:“诸位爱卿,
朕并不是要违反素王上皇的旨意,并不是要和那些夷狄共存,朕在此向诸位立下誓言,一定要洗刷此次战败的耻辱。
但朕有些话想要说。
先帝击败了匈奴,府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