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珠忙转回去找宋越。
李氏左右看了看,然后招手叫了辆拉脚的驴车坐上去走了。
武丽娜想追又没敢,生怕那张家一大家子坏水再发现她的踪影对她不利。
正犹豫着,突听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武小娘子?”
那声音近在咫尺,可她之前竟然一点声响都没听到,这一叫可把她吓了一跳。
武丽娜回头,在她侧后方, 几乎就要贴到她身上的一个男子,大约二十左右岁,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见她回头更加激动了,“真的是你,武家妹妹?”
武丽娜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和那人拉开距离,才歪着头:“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姓武?”
难不成是亲戚或是爹娘认识的?
那男人长得并不丑,皮肤还有些白皙,但眼光从她头上一直睃到脚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好像自己没有任何隐私的曝光在他面前。特别是那猥琐的眼神在她的胸前还停顿了那么几秒,让武丽娜心生厌恶,心里也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没有听对方的回答,而是转身就走。
男人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哟,武家妹妹这是何意?装失忆不认识我了?太晚了些吧?想当初武妹妹自荐枕席的时候,可……”
武丽娜再没学识也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她的脸色大变,打断他的话,“闭嘴!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别说她没有记忆,就是有记忆,此刻也不能承认。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跟着李氏了,不过还好,这里离集上食棚不远,玉珠姐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了。
武丽娜用力的甩着胳膊,可没仅没有甩掉, 反而那男人攥得更紧了, “哟,没想到武家妹妹力大无比,那之前的柔若无骨莫非是装出来的?”
武丽娜又气又急,她哪里想到这么一个看似公子哥的人物竟然力气这么大,她心里已经确认这人就是致原主怀孕的那个有钱少爷了。
看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骡子车和站在车两旁的两个随从,她又愤又急,一脚就踹了过去:“松开我!王八蛋!”
那男子冷不防被踢了一脚,先是大怒:这女人竟敢踢我?随即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够味!我喜欢,”他把脸凑近了调笑道:“比之前那让我随意摆布稀罕多了。”
话音刚落,武丽娜就见那男子被人一脚踢出去好远,紧接着胳膊上的那只手松开了,而她也被人猛地往后一拽。
她看着挡在她前面的那坚毅背影,眼圈一红喃喃道:“雷叔叔~”
雷玉刚:“……”他回头温声道:“别怕!”
武丽娜点头,“雷叔叔来了我就不怕了。”雷叔叔是仅次于姜舅舅的有本事的男人!
那男子被踢倒在地,两名随从赶紧跑过来一左一右扶起他,他将人推开,瞪着雷玉刚:“好啊, 怪不得说不认得我, 原来是找了野男人!”
雷玉刚眉头紧锁,一句话就分析出来。他心中暗恨这人让武丽娜受了这么大的罪,虽说只是占了别人的身体,可最终受罪的却是她。
他二话不说,上前就又是一脚,这回对方有了准备,人没踢到,那两个随从却冲了上来。
三人混战到了一起,要说雷玉刚这一路上是杀过人杀过猛兽的,但那二人显然也不是善茬。
的确,能大老远的从越洲府走到这里,都是有些能耐的。
男子眯着眼,看着打斗在一起的三人,轻“哼”一声绕过几人,就想去抓武丽娜。
雷玉刚看到这一幕朝她吼道:“跑!往食棚跑!”
武丽娜刚想跑,就听到宋越“啊啊”叫着,手里抄了个棒子朝着几人冲了过去,“靠!敢打我们家人!丽娜,去喊人!干死他们!”
宋越身后还跟着大河,他回头吼了一嗓子,“喊马三爷!”
离他们十几米远的王玉珠惊愕的看着前面,都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大河的吼声,她二话没说就往回跑。
她可没那么大的嗓门,幸好她离着不远……她跑过去喊:“马大爷,那边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谁打起来了?”马三只留下这么一句,根本没指望着回答,这一路上要是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他们一行人也不能平平安安的走过来。
王玉珠只来的及说了个“不……”字,马三已经手里抄着棍棒跑远了。
怪不得每个食棚里都放着二三根这样的棒子,这是第一天出城砍树时特意削的。
马三嫂跺了跺脚:“对方几个人?怎么打起来的?知道是什么人吗?”
王玉珠摇头,“我没走近,就看到宋越拿了个棒子冲出去了,然后大河喊叫马大爷。”
她们叫马三为马大爷,是现代时的叫法,大爷大娘,对长辈的称呼。
大河他们叫马三爷,“爷”是二声,也是尊称,却意义不同了。
马三嫂看着食棚里一脸担心的杨雪梅,说王玉珠:“你去看看还有谁在?你徐大爷还有你武叔在不在?在的话让他们跑一趟。”
王玉珠点头赶紧跑,先是武浩的棚子,王玉珠说完想了想,“我们刚才看见李氏李,就是张长根家的小儿媳,丽娜说她在那盯着看人往哪边去,让我回来找宋越去盯梢……我不知道和丽娜有没有关系?”
武浩早跑没影了,后面听到这些话的程琪二话没说,拿起面案的菜刀就跑了。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食棚里的食客们都脸色大变,这一家子好像有些吓人啊!顿时好几人饭都没吃完就要离开,还好乔美玲喊着:“不要怕啊是有人欺负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可是本分人……”
才把几人安抚下来。
而昨天来的那位给了五两赏银的年轻人也在其中,他朝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人往桌子上扔了块碎银也跟着离开。
武浩跑过去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三个穿着皂衣的衙役站在中间将两方人隔开,为首的正是赵头。
说来也是巧,赵头也算办了一个大案子,给了姜延凯一个天大的好处,赵婶就提醒他:“你没事去他们家几个食棚那转一转,也算给撑了腰,有什么事底下人看你的面子也好说话。”
就这么的,他今天带着人巡了一圈刚转过来还没等走近呢,这边发现了打架的。
别人他不认得,但那位雷玉刚他是见过的,可是姜延凯的左膀右臂似的人物。
“你们为什么打架?你说!”将人分开后他指着雷玉刚问。
雷玉刚抱拳:“官爷,这人调戏我家妹妹。”
武丽娜张了张嘴,想说我是你侄女,你说错了,却被宋越拽了一下。
就雷玉刚的那点心思,长辈们不太清楚,可宋越这个人精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头从鼻子里哼了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良家妇女?来人,把他给我……”
那男子一看不好,赶紧上前几步,“官爷,借一步说话。”
赵头眉毛深簇,这态度有恃无恐,莫不是哪家的亲戚,看着面生,以前他没有见过,说不定也是这次逃难过来的,最近这些天可真是来了不少投亲奔友的,说不准就得罪了哪个。
他随男子走了几步,“说吧!”
男子先掏出一锭银子塞过去,“官爷留着喝茶。”
赵头沉下脸,刚要喝斥,男子赶紧道:“官爷,小可姓钱,府衙里钱师爷是我二叔。”
赵头打量了几眼,“从越洲府来的?以前没见过你?从没听说钱师爷还有亲戚在这郸城?”
“是,小可刚从越洲府来投奔二叔。”
赵头打断他:“既来郸城,你二叔又是府尊大人看重的,当谨严慎行才是,怎么可当街调戏女子?”
男子一窒,心想这人怎么当的差?这都看不出来?他低声道:“官爷莫听这人胡言。这女子乃是小可上了档的妾室,逃难途中与那人勾搭成奸,趁我不备逃走,官爷若不信,可叫了人来验身,她根本就不是未婚妇人!”
说着又偷偷摸出一张银票塞给赵头。
赵头低头打量,好家伙,一百两?
他心下了然,他敢说出让人验身的话,只怕不是真的也有六七分真。
只是这一伙人可是姜姑娘的人,随伯拜托过的,经过前两天的那桩事,也已经在旁人眼里是自己一方的人。而钱师爷却是和他们素来面和心不和……
只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判断。
“胡言乱语!又不是犯妇岂可随意验身?别说是你,就是你二叔来了也不敢口出狂言。哼!看在你二叔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赶紧退去!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钱少爷不信,他这么一会送出去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却换来一副呵斥?
他还想再说,赵头却已经沉下脸,将银票带银锭子塞还给他:“再不走你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又贿赂官差,我却可以请你进衙门里喝杯茶的。”
钱少爷憋了一肚子的火带人灰溜溜的离去。
只是离去前,他满眼的困惑和怨恨在雷玉刚、武丽娜身上流连而过落到了赵头身上。
雷玉刚垂眼,垂在两侧的手慢慢的攥成拳。他若从此老实不再出现不再惦记丽娜也就罢了,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