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梧骤然缩了瞳孔,面容上终于显出讶异的神色。他紧紧打量着裴棠兮,想不到在这遍地都是废物的雾州,还能有如此有趣的人物。
很快他便从讶异转至心情极度的愉悦,手一抬,示意围着的手下暂时散开,神情认真的看向他们,
“这位朋友说的不错,赵某人毕竟也住在这里,的确不希望雾州乱起来,裴先生对于雾州的作用还是不可忽视的。今日是赵某人失礼了,昨夜那把火确实不是我放的,不过裴先生若是有什么难处,赵某人定当竭力相助,希望裴先生莫要因此见怪。”
裴安远几人都快要被赵凤梧弄得心力交瘁了,尤其是裴馨,悬着的心几经波折,如今听见这匪人可以不再为难他们,恨不能马上离开。
“既然如此,裴某就先行告辞,若待后续查验起火之疑处,再来叨扰赵兄,到时候还请赵兄莫要推辞了。”
这一番话言外之意还是透露出怀疑赵凤梧与火情有关联,不想赵凤梧听了之后却没有如方才那般阴晴不定,而是和煦的笑道,
“那是自然。”
裴馨偷偷拉了拉父亲,裴安远也不多做停留,还是先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且慢。”
赵凤梧这声漫不经心的且慢仿佛一把钝刀,叫人心慌又叫人气闷。只见他抬手指了指裴棠兮,
“这位小兄弟留下做客吧,若裴先生日后有何疑问,交流起来也更方便。”
这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分明就是强行扣押人,周荥立马斥道,
“当雾州是你的地盘吗?想扣押谁就扣押谁。”
“放肆。”
身边一个下人立马挥刀上前,刀锋在周荥的脖子上留下浅浅一道血痕。裴馨受不了惊呼了起来,
“萦哥哥!”
端起手边的茶盏,赵凤梧低头慢慢饮着,裴棠兮感到此人不容违抗的气势。
“趁我还有些耐心,否则你们一个也走不出这里。”
裴棠兮拉住周荥,低声跟他说了一句,
“你们先出去找人商量,沈河可信,我留下。”
裴安远亦是看明白了在这些事情的下面有些不为他们所知的汹涌暗潮,必须先出去才能找到解决之法。不得已低声吩咐着棠兮,
“你万事小心。”
裴馨的眼泪都涌在了眼眶之中,眼看都吓得控制不住了,终于走出赵府。她脚软了一下,忙拉住了一旁的周荥,这才后怕的想到裴棠兮还留在里面。
“萦哥哥,裴棠兮会有事吗?”
自从来到雾州,周荥的脸色从没有如此难看过,不仅仅是因为里面那人嚣张的气焰,而是他竟然会如此无用,总是没办法护她周全。
“先回家,此事需仔细谋划。”
裴安远神色凝重,若不是来了这一趟赵府,他都不知道这雾州的凶险程度远不止那些山匪了。
“不行,我要回青衫帮。”
周荥记着裴棠兮方才的嘱托,尽管不知道棠表姐为何如此相信那个姓沈的,但是看那姓沈的样子,应该是个能顶事儿的。
“你为什么要再回那个匪窝?”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裴馨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起来。裴安远则是沉思了一会儿,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也好,阿岚在山上,说不定还真有其它的法子,萦侄,此去就辛苦你了。”
周荥点点头,
“我定然要将棠表姐救出来。”
裴安远离开,堂中的座椅便空了出来,棠兮毫不客气的坐下,皱眉盯着赵凤梧。不知道这人专门将自己留下来要做什么,用她来威胁别人?在雾州恐怕也无人在意她吧。
“方才便请教阁下名讳,阁下还未告知。”
赵凤梧甚是愉悦,本以为今日来的不过是些烦心事,倒没想到给了他一个惊喜。
“裴羲。”
“原来你的名字叫裴羲。”
赵凤梧默默重复了几遍,不过一个名字而已,至于要念上好几遍吗?难不成果真是外族。裴棠兮默默计较,此人甚是自傲,说不定能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的名字你知道了,那请问阁下又如何称呼?”
厅堂中所有人的在听到这话之时,都讶异的看向裴棠兮,而赵凤梧眼中愉悦之色更甚。
“你知道我不是雾州人?”
裴棠兮左手藏在袖中,紧张的心绪让手有些颤抖,指甲不觉然刮破了掌心的嫩肉。
“若我没有猜错,阁下应是抵戎族的吧?”
四周刀剑出鞘的声音同时响起,赵凤梧手一动,那些侍从将刀收了回去。
“你是如何猜到的?”
“从我们进入这个赵府之后,就觉得奇怪,阁下似乎并不习惯我南启的生活习俗。而且因口音的问题,阁下话说得很少。况且……”
棠兮看了看他的脸,
“阁下的真容想必也是隐藏在这副面容之下吧。”
若非她常年有乔装的经验,常人也难以看出赵凤梧这张脸有何特别之处,顶多觉得此人看上去有些奇怪而已。
赵凤梧越发欣赏的看着她,聪明、心细,而且胆量也不错,若是能将这个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