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安国公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安国公和老夫人身在他乡,陆柔的婚礼十分仓促,他们无法赶回来。
而大老爷,作为陆柔的父亲,此时已经是世外人了,自然也不会参加。
所以,这座为高堂的唯有大夫人了。
所幸,二老爷和三老爷一家都还在,四夫人的孕吐反应好了许多,帮着大夫人想了许多花样,来刁难接亲的新郎官,倒是也算热闹。
四老爷在前一日,莫名被派往了隋州,江沐柔心中打鼓,倒是陆远面上风平浪静,江沐柔想问,可是琐事太多,还没找到机会。
陆柔一身红衣,脸上配合了得宜的妆容,面上看不出悲喜,安静的坐在闺房中,只有一个丫鬟陪着。
“雪落,我想吃点东西,麻烦你去厨房帮我端些来!”陆柔回头柔声道。
“小姐,接亲的队伍快来了,要是弄花了妆容,就不好了!”
“去拿吧,我是远嫁!”陆柔的语气一马平川,没什么情绪:“府中的流程走完就要出城了,想吃东西还不知什么时候呢!尤其是,国公府的东西。”
雪落被陆柔的这番话勾起了伤感,是啊,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哎,我这就去!”抹了一把泪,雪落小跑着出了屋。
陆柔拿出一包药粉,全部倒进一个茶水中,然后慢慢的摇匀,一下一下,就好像在做一件艺术品。
门被推开,九公主和陆成走了进来。
这么久未见,陆柔以为自己会激动,会不舍。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心里除了划过一丝悲凉,并没有任何的波动。
“我头上冠子太沉了,就不行礼了。”陆柔只平静的看了二人一眼,就转回了头。
比起陆柔的淡然,陆成的眼里云海翻腾,眉头皱着,满是愧疚。
“是哥哥对不起你!”陆成颤声道。
九公主歪头看他,她不知大陆成为何是这副表情。她也想不通,为什么陆柔如此冷漠。
要是她这么久没见哥哥了,一定抓着他狠狠的撒娇。
他们二人,好生奇怪!
陆柔低头笑了笑,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淡然道:“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
“我记得,近日正在和谈。人你也见了,就忙你自己的吧!”
陆成闭了闭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拉着九公主往门外走。
门被打开,外面刺目的阳光洒进来,一片灿烂。
“哥哥!”陆柔突然开口。
陆成转身,陆柔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窗纸柔和了许多。
她大红的嫁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就好像小时候一般,无比的干净。
“我们就此别过!”陆柔福身,深深行了一个礼。
陆成的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想抓却抓不住。
眼泪就要磅礴而下,陆成抬了抬头,回给陆柔一个温和的笑:“你以后在隋州,我们会常见的!”
门再次被合上,陆柔头微微垂下,自言自语道:“会吗?”
纤细的手伸向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院门外响起热烈的鞭炮声,公子小姐们推着门,催促徐二公子做催妆诗。
吵闹声混合着欢笑声,在国公府的上空久久的回荡着。
陆柔终于出了国公府的大门,坐上了徐家的喜轿。
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陆柔忍着腹痛,将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轿子随着颠簸,轿帘掀起了一角。透过热烈的红,陆柔微微抬头,清澈的蓝映入眼帘。
“今日的天好蓝啊!”陆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将要绕着京城走一圈。
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出了燕京城。
出了城,就不能坐轿子了,将要换乘马车。
徐家早就准备好了一辆繁奢的马车,车后还有十好几辆平板车,那是用来装嫁妆的。
“陆大小姐?”轿子落地,喜婆轻声唤陆柔,她得背着新娘换马车,不到地方,新娘的脚是不能落地的:“劳烦您伸伸手,老身背您!”
“陆大小姐?”唤了好几声,陆柔都没有反应。
喜婆和随行的丫鬟面面相觑:“雪落姑娘,要不你看看?”
雪落一颗心早就吊着了,不等喜婆话说完,就钻进了轿子,接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啊!”将所有人的目光带了过来。
“小姐她,她没了!”雪落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半个身子还在轿子中。
什么?
徐武大踏步走了过来,再也顾不得礼节不礼节的,一把掀开了轿帘。
陆柔的盖头已经被雪落掀了起来,她双目紧闭着,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脸色是瘆人的白。
徐武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全无声息,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一片冰凉,已经死了多时了!
在场众人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喜事变丧事,徐家可真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