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无端有些压抑。
“夫人,要不带点人吧,明知道有人不安好心,您怎么还胆子这么大,故意一个人出去呢?”
张叔站在谢家大门口,神情担忧。
“今天小年,我回去看看院长,顺便给福利院的小朋友带些点心,说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赶巧了而已。”
姜妩身着黑色的大衣,一根飘带简单的扎着低马尾,微卷的长发,被风吹乱,一缕发丝抚过瓷白的脸颊,清雅又柔和。
将后备箱的礼物检查了一遍,干脆利落地合上。
走上了驾驶位。
“那夫人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车子开动,渐渐远去,张叔站在门口,眸光紧紧跟随,担忧的神情无法掩饰。
“夫人自己一个人出门?”
大门侧面的廊柱角落,李媛躲在阴影中,小心翼翼地偷窥,拿出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
蓝天福利院。
深冬的寒风,在绘满卡通角色的院墙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两栋三层楼高的建筑,被包围其间,不起眼却温馨。
“.....我回来了。”
姜妩站在铁门围栏外,有种近乡情怯般的紧张,内心也变得格外潮湿。
抬手,推开吱嘎作响的铁门,走进了这个回忆之地。
院子里,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围在一起,玩着捉迷藏的游戏,笑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有个孤身一人,蹲在地上画画的小女孩。
“画的是福利院呀。”
姜妩走过去,看着地上彩色的线条,神情柔软。
“你怎么知道?”
小女孩有些瘦弱,神情沉郁,抬起头,看着她。
“这是院长妈妈的办公室,这是教室,这是睡觉的地方,这个游乐场倒是还没有……是你自己想的对吧?”
姜妩指着图案里,有些混乱地线条区间,笑盈盈地说话。
“画得真好。”
女孩抿嘴,似有些不好意思,姜妩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不许碰我!”
下意识捂着头,小女孩表情错愕又愤怒,突然站起身,拔腿就跑。
姜妩看着她跑远,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孤独,渴望关爱,却又害怕那些善意,让她不能单纯的憎恨这个世界。
“这孩子是被家里人丢在海边的,她差点淹死,也记不全事情,有些怕人。”
头顶,传来温和慈祥的女声。
姜妩回头,看着记忆中的院长妈妈,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头发花白,鼻尖有些酸涩。
“妈妈。”她久违地叫出这个称呼,缓缓站起身。
“你是?”
沈荷看着眼前年轻女孩的脸,神色困惑。
“阿无,妈妈,我是阿无。”
轻柔的声音,微微颤抖。
沈荷微微睁大眼,有些错愕地看着姜妩,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阿无,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呢?”
她说出这句话,却无端哽咽住了,茫然又悲伤地看向身前的姜妩。
试图从这张年轻又柔弱的脸上,寻找到一丝属于记忆中那个女孩的痕迹。
......
“阿无,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一无所有,无所不能的无。”
沈荷第一次见阿无,是在一个早春的深夜里。
五六岁的小姑娘,满脸是伤,赤着脚,蹲在福利院的铁门之外。
和其他被送到这里,或是救济过来的孩子不一样,阿无是主动走到这里来的。
“有人说来了这里,就有妈妈了,你做我妈妈好不好?”
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大得出奇,看着人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心软。
沈荷把她带回了福利院,报了警,也联系不到任何亲人。
问她,也只得到一句:“都死了。”
暂时留在了福利院里,一开始除了她,谁都不搭理,像是一只小兽,满眼写着防备,对于院里的男孩,或是男性帮工,都反应激烈,避得远远的。
“阿无,你告诉妈妈,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好不好?”
日子久了,小姑娘对她有了信任,沈荷才敢多问上一些。
“爸爸喝酒,死了......哥哥带着我跑,没钱.....”
“有个男人把我带走,喊哥哥,他不理我。”
“五百块.....哥哥拿了五百块,还抢走了我的扣子。”
阿无抿着嘴,眼睛里没有任何悲伤
那些语焉未详的话,已经足够让沈荷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你有一个哥哥,他把你卖给了一个男人,换了钱,对不对?”
沈荷问出这些话时,心都在疼。
“嗯,但是我聪明.....砸他,跑了好远,脚好疼....我在院子外头,看到妈妈。”
“有好多小孩调皮捣蛋,可妈妈对着他们笑,不打他们.....”
阿无仰着头看她,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我没有妈妈,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