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踉跄后退，扶住身后的置物柜才堪堪没有晕倒，她冷冷看向郑峻，又看了眼郑希瑶。
冷笑，“你们父女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郑峻面露不忍，“婉华……”
郑夫人厌恶地躲开丈夫的手，“别碰我，我嫌恶心！”
“那个女人，”郑夫人指着地上不堪入目的照片，冷笑连连，“又老又丑，就算你花钱给她保养，也仍旧难看，郑峻，你也下得去口。”
照片上的女人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保养过的。
但仍旧改变不了她平庸姿色，谄媚又卑躬屈膝的眼神，郑夫人道，“郑峻，这种女人你也喜欢。”
还喜欢了这么多年！
郑夫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输给这样一个奴颜媚骨的女人。
郑峻皱了皱眉，心里那几分愧疚散尽，他不耐道，“哪个男人不在外面偷腥？郑婉华，你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
郑希瑶眸光轻闪，转眼间眼眶就盈满了泪花，她哽咽道，“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妈……”
她可以是养女，也绝不能是小三的女儿！
郑夫人猛地抬头，怒不可遏，脸色涨得赤红，“别叫我妈，你的妈是那个贱人！”
郑希瑶咬了咬唇，“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郑夫人笑起来，脸色阴沉，“你和你那个贱人妈一样，最会装无辜了。”她陌生地盯着郑希瑶看了几秒。
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女儿。
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她不认识的陌生模样？
郑夫人捡起一张照片，垂眸看了几秒，然后平静地甩到郑希瑶的脸上，“撒谎之前，先把证据清理清理干净。”
郑希瑶脸色一变。
照片里，是一家装潢精致的咖啡馆。
郑希瑶和她亲生母亲面对面坐着，姿态亲昵无间，两人眉眼相似，即便是陌生人看了都能认出这是一对亲生母女。
不过郑希瑶走运，没有继承亲生母亲的容貌缺点，反而长得更像高大帅气的郑峻。
又或许，郑夫人将郑希瑶养的太好了。
细皮嫩肉，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宛若真正的豪门贵女。
“你们一家人，还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郑夫人吸着气冷笑，指尖忍不住颤抖，她讽刺道，“喊我妈的时候，你亲妈该恨不得掐死我吧？”
郑希瑶脸色一变，索性不装了。
她擒住郑夫人的手臂，恶狠狠道，“崔婉华，我劝你不要闹得太难看，要不然没脸的可不是我，是你！”
郑夫人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就算她心中有气，也只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也是郑希瑶有恃无恐的原因。
“你！”
郑夫人怒不可遏，脸色涨红，推开郑希瑶，抬手狠狠朝她脸上扇去。
“啪！”
极清脆的一声。
郑希瑶白皙细嫩的脸颊顿时红肿得骇人。
可见郑夫人这一巴掌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还嫌不够解气，郑夫人又狠狠扇向郑希瑶的另一侧脸，吸着气冷笑，“这一巴掌，就当是替你那个当小三的妈受的！”
郑希瑶被狠狠扇了两巴掌，脑袋嗡嗡的。
回过神来，她气愤地大力推开郑夫人，“你这个泼妇，活该留不住男人的心！活该你男人出轨！”
“活该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生不下来！”
郑峻脸色一变，“郑希瑶！”
但这时，推搡间，郑夫人不设防地撞到一旁的桌角。
“砰！”
剧烈的疼痛袭来。
眼前一黑，郑夫人怔怔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只摸到一手温热黏腻的鲜血。
“姑……姑姑……”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崔挽的声音。
很微弱。
但他叫她姑姑。
郑夫人眼角滑落一行透明的眼泪，缓缓闭上眼。
-
姜杳接到崔挽的电话时已经是深夜。
窗外夜色漆黑黏稠，犹如被打翻的墨水瓶，狼藉又阴沉。
少年细弱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从听筒里传来，“姐姐，姐姐，姐姐……”
语速很慢。
崔挽一声一声喊她。
脆弱的声线中含着不自知的恐慌颤抖。
姜杳困倦地阖了阖眼，却很耐心地“嗯”道，“怎么了，崔挽？”
“我姑姑。”
“血，我姑姑，流了好多血。”崔挽说得很慢很慢，像是在一点点组织语言结构，但仍然显得混乱，“姐姐，崔挽好想你。”
他已经不知道该找谁了。
他好想她。
好想好想姐姐。
姜杳脸色微变，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安抚崔挽，“你们在哪？在家？还是医院？崔挽，把位置发给我，会吗？”
少年点点头。
又想起姜杳看不见，小声地说，“崔挽会。”
挂断崔挽的电话，姜杳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帝都大学的校园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