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医生那里坐了两个小时,我的情绪才有所好转,拿着病历从医院出来,我一眼看见了站在车旁边的男人。
男人眉眼深邃,几乎在我看向他的一瞬间就直直走过来。
我下意识把病历藏在自己身后,双脚好似长了钉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慢慢靠近。
“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和我说?”顾纪霆伸手,想要拿我藏在背后的病历。
我后退一步,躲开顾纪霆的手,冷声反问:“你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是想着回来接你,看你来医院,不放心我才跟过来的。”顾纪霆解释,他垂眸执着看着我:“我看看你的病历。”
说话的同时,他又上前一步。
我们几乎脚尖顶着脚尖,呼吸缠绕,他深色的眼眸锁着我的眼睛。
趁着我出神的片刻,他把我的病历抢走。
我猛然回神,连忙抢回来,胡乱塞进包里。
抬头看见顾纪霆震惊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已经看见了。
病历上面说,我随时都会有躁郁症的风险。
我有些难堪的闭上眼睛。
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
缓和一会儿,我觉得身子没有那么抖了,抬眼看向顾纪霆:“你现在也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的。”顾纪霆嘴唇颤抖着,伸手想要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我低垂着头,情绪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颤抖的声音带着浓厚的祈求:“让我回家,好吗?”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我干脆转身,想要离开。
没有人会喜欢和一个精神有疾病的人在一起的。
曾经,我以为柳夏真心和我在一起,不会在意我的抑郁症。
可是现实却告诉我,他所有忍辱负重,都是带有目的性。
他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让我以为他是一根救命稻草,又他的背叛和薄情告诉我,他是把我推入更深的深渊之人。
我深知,我随时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我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走出去没两步,顾纪霆大力握住我的手腕。
侧首,看着那双白净的大手,露出的腕骨精瘦劲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病历,我只是太担心你,你现在也不好自己回家,我送你。”
我一把甩开顾纪霆的手,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够了!这个病历不是我硬要塞到你的手上让你看的,是你自己抢过去看的,怎么就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你觉得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解释的。收起你无所谓的担心,我不需要你的担心,不需要你的怜悯,你走,走的远远地!”
越说到后面,我越是激动,伸手去推顾纪霆。
不经意间扭头,我看向一边的落地玻璃,上面清晰的照出我的影子。
披头散发,宛如疯子。
我好似瞬间进入数九寒天,僵硬在原地没有动作,只呆呆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指着那个方向,哭笑不得。
顾纪霆见我如此,再次上前要拉我的手:“都是我不好,我先送你回家。”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滚!”
踉跄走了几步,我转身朝外面走。
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
走了几步,我突然停住,看向不远处医院大楼走出来的人。
对方也看见了我,本来打算离开的脚步突然转了方向,径直走到我面前,看见顾纪霆之后,原本心虚的眼神瞬间变得打量和警惕。
他犹豫一瞬问:“你又过来看医生?”
我点头。
“是最近有出现什么不好的变化了吗?老婆你应该和我说一声的,以前都是我陪着你一起来的。”柳夏拉着我的手,满脸关切。
我望着他的眼睛。
如今听着类似的话,再看着那双狗狗眼,我只能看见里面都是虚情假意。
我甩开他的手:“没事,你来医院做什么?”
柳夏心虚,支吾不回答。
抬眼看向顾纪霆,转移话题:“顾总怎么也在这里?好像每次见到我老婆的地方,都能看见你。”
那意思,好像顾纪霆对我余情未了一样。
心头压抑的火在一瞬间爆发。
我大力挥开柳夏的手:“不会说话就闭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要一遍遍提起来,烦不烦?”
顾纪霆和柳夏同时愣住。
顾纪霆最先反应过来,双手摊平:“我没有插足别人感情的意思,只是看见许安安的状态不对,以朋友的身份询问,你不要多想。”
他连连后退几步:“我不打扰你们,现在就走。”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他步履匆匆,如此着急,好像在逃避。
我低垂下眼眸,挡去里面的情绪,转身朝着医院门口走去:“我们回家吧!”
至于柳夏为什么会来医院,我不想问。
因为我知道,就算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