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到底不是全知全能的个体,有些时候他的猜测也未必准确。
他以为造成卡亚社会追求返古的入侵者,应该是一个新生的强大唯心文明。
但这次他的推测出现了偏差,那些入侵者确实来自于一个强大的唯心文明。
但他们却并非正常意义上的新生者,而是经历了毁灭后重生的特殊新文明。
基思文明,如同大多数智慧生命一般,使用他们母星的名字命名了他们的种族。
基斯族曾经的历史很正常,部落时代、奴隶时代、封建时代,他们都经历过。
但随着文明的发展,他们也陷入了资源集中的怪圈,又没能在资源枯竭前,研发出星际航行技术。
因此,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为了守护资源或者掠夺资源,那场最终之战,真正意义上解决了所有的战争。
在最终之战结束后,被各种武器污染的环境,杀死了所剩不多的基思族。
不过,基思族的避难所技术还是可以的,他们也为文明的延续保留了部分种子。
当幸存者推开尘封的大门后,才发现他们的母星变得前所未有的死寂,仿佛之前的繁荣,只是他们幻想出的美好天堂一般。
资源贫瘠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哪怕基思星所剩的资源不多了,但对数量稀少的幸存者而言,那些资源已经充沛的不能再充沛了。
可幸存者根本没有享用充沛资源,开启新时代的资格。
充满各种辐射与污染的环境,对他们而言同样致命。
更令他们绝望的是大量病毒昆虫的繁衍,导致走出避难所就会成为一场生命赌博,而且还大概率会赌输。
这一刻,幸存者们无比厌恶曾经的一切,他们如何也想不通曾经的基思族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毁灭自己。
“他们太肮脏了,我们也同样肮脏,我们根本不必背负着他们的罪恶,延续那个丑陋的文明。
诸位,不如让一切都归于无吧,将新的希望留给新的文明,我们这些罪徒也该离开了。”
“我们不能轻易放弃,我们是种子,种子你知道吗,我们拿了生的希望,就该承担起延续的责任。”
“真是可笑,延续的责任就是再建立那个暴戾的文明吗,那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们成功了,又该如何诠释这段历史,告诉我们的后辈们,我们曾经繁荣,后来我们宁愿摧毁一切,也要品尝一下真正绝望的滋味吗。
还是告诉他们珍惜现在的美好,繁荣过后就是毁灭,他们与他们的后辈早晚会面对绝望。”
一位年轻的天才基思族,无法接受这种绝望的毁灭,他以为在困难面前基思族会团结一心,寻找新的希望。
他想不到他们的族群,最终会选择以如此原始野蛮的行为,毁灭一切。
在他看来,他们的文明发展、个体进化,就像一个笑话般荒诞不堪。
他们进化了数百万年,可最终的智慧,竟然还不如那条刚上岸的大鱼。
(基思族由大鱼进化而成,他们身躯上还保留着部分鳞片与退化的鱼鳃组织。)
“烈鰆,一切都过去了,他们的罪恶结束了,我们会创造新的未来,这次至少我们可以来决定文明的走向。”
“可他们带走了很多很多不罪恶的个体,留下了更多罪恶的幸存者。”
“没关系,不是还有病毒吗,它们会再次进行一波幸存筛选。”
“或许我们都挺不过去,或许更合适的种子会生根发芽,那时罪恶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剩下的家伙,一定会修改历史,他会告诉后来者他是高尚的生命,高尚的理念也会从源头开启。”
烈鰆在自己朋友的劝解下,暂时放弃了主动清理幸存者的打算。
但事实证明,在空间不大的避难所中一样会产生矛盾,矛盾会催生派系,派系又会滋养内耗。
烈鰆亲眼目睹着愈演愈烈的内部争斗,他不明白就剩这么少的幸存者了,他们还在争夺什么。
于是,他也主动介入了争斗,希望改变越来越糟糕的避难所。
最终他确实做到了,他将病毒昆虫带入了避难所,让大部分幸存者都安静了下来。
他再次成为了幸存者,他拿走了他们的武器,他占领了物资储备室,他宣布他是唯一的王,他要亲手开辟一个新时代。
当烈鰆用更原始的方式统治一切时,他发现很多矛盾都消失了。
于是他开始改写历史,他告诉所有的新生命他是最后的圣徒,被最初的神灵派来重启文明。
他以王权与神权统治着幸存者部落,他不想在开启什么科技时代,他认为信仰时代更适合他们这些陆地上的鱼。
他开始研究各种教义,编造更适合他与他子民的新教义,他不仅要求他的子民虔诚,更要求自己虔诚。
烈鰆自己欺骗了自己,但他又没有欺骗自己。
他内心深处无比认同自己编撰的理念,他认为那是最适合基思族的真理。
事实上,那些真理确实无法令人反驳,因为烈鰆将基思族全部的美好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