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贡礼不假。”缱芍沂心中一喜:莫非生息林是真心归属于我们?
“陛下。”眼看众人愕然,兰青开口说道:“我们生息林一直以来,饱受君迁兽摧残,无奈魔兽凶悍,我们生息林上下皆是无人能敌,甚至连上一任的勾魂司,也于旬月之前,葬身于茫茫沙海当中。然而,昨日陛下才刚刚登基,却急人所急,千里奔袭,前来讨伐君迁兽,救生息林于水深火热之中。”说到此处,兰青与那十数名生息林的鬼卒一同跪下,大声喊道:“陛下圣恩,生息林上下感激不尽!”
“额,原来是这个事情。”缱芍沂恍然大悟。
兰青继续说道:“外臣惭愧,当我们见到陛下等往堂庭山飞去时,我们连忙集结,打算助陛下一臂之力。谁知道当我们匆匆赶到之后,地上也只剩那被劈开两半的君迁兽尸首。陛下救人水火,却不求回报,潇然离去,此等高风亮节,也是吾等所敬仰的!”
“陛下高风亮节!吾等万分敬仰!”说罢,那十数名鬼卒又是一阵叩首。
缱芍沂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对着孙暗说道:“那你们,还想要以二敌三,以卵击石么?”
到了这个时候,孙暗和钟无刃哪里还敢造次,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正要悻悻离去,却被缱芍沂一声喝止。
“别急,既然来了,受过刑再走吧。”缱芍沂坐在龙椅之上,淡然说道。
“臣来监刑!”舞段应了一声,指挥着御前鬼侍便要把两人拿下。
孙暗与钟无刃暗暗叫苦,这生息大帝临阵倒戈,可把他们两人害苦了。他们自知,两人犯的皆是一等一的死罪,但若强行脱逃,自己的大帝为了平息干戈,肯定也不会包庇自己。
“唉,天亡我也!”钟无刃叹息一声,想到与其惨受风车之刑,不如来个痛快,于是长戬一抖,竟往自己胸口戳去,当场毙命。
孙暗见状,心生一计,大喊一声,撞到龙柱之上,同时,手中银针悄悄地往自己身上几个要穴扎去,当场便倒地不起。他这几针虽扎的尽是要穴,但都留了半寸,只会呈现假死之像,数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他自能复活,保住小命一条。
舞段上前,检查了一下,躬身说道:“陛下,两人皆已死绝。”说罢,钟无刃的尸首一阵光华,化作粉尘散去。而孙暗却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阳间死亡之后,魂魄归入阴间,而魂魄于阴间死亡之后,自然是魂飞魄散,焉有尸首留存。这孙暗自以为一时聪明,却忘记了这阴阳规则。
如此一来,众人皆知其乃假死,一时间,大殿上笑声四起。可惜孙暗此刻昏迷不醒,否则也会活活尴尬而死。
待舞段带走孙暗后,朝堂百官才渐息笑声,看着座上的水都大帝,不禁又添了几分敬佩。
君迁兽一直以来,都是地府大患,它本身就有合升第九重的功力,再加上黄沙地利,隐隐已有圣人之能,而放眼地府之中,除了土太山中隐修的天藏法王,再无第二个圣人。况且,天藏法王一直隐居,多年未曾现世,甚至还有传言,其实天藏法王早已悟化,已然消弥于天地之中。
而缱芍沂才登基第一天,便为地府铲除了这贻害众生的通天魔兽,这下,水都大帝的名头算是响彻了整个阴间。之前百姓还会私下议论,这水都大帝何德何能,居然能手执万鬼兵符,现在,大家反而觉得,水都大帝真是实至名归,除她之外,谁也没有资格掌管兵符。
这次早朝,自然于一片赞颂之声中结束。
早朝过后,缱芍沂留下了兰青,故人相见,自有千言万语。两人离了水都大殿,正欲往后宫走去,在石柱之后,却转出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荣贵朝服,面如冠玉,正是贺梓彦。
小春子率先走出,低头道:“安生司大人,陛下要回宫了,您如此挡道,怕是坏了规矩。”
“无妨,既然有事,那就聊聊吧。”缱芍沂说着,对着兰青点了点头。兰青会意,与小春子走到路旁,留下两人单独谈话。
“刚刚朝堂之上,陛下英明果敢,实在让人刮目相看。”看到旁人离去,贺梓彦笑着说道。
缱芍沂也淡然笑道:“刚刚百官迷茫之刻,也全赖你力挽狂澜,陈明利害,凝聚人心,不然,我便是说得再慷慨激昂,也于事无补。”
贺梓彦笑了一笑,说道:“陛下过谦了,纵然我凝聚了人心,但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靠陛下。”
缱芍沂点了点头:“那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帮我,维护好水都城的昌盛。”说着,目视远方,继续说道:“你特意在这里等我,不会就是说这两句恭维的话吧?”
贺梓彦静静地看着缱芍沂,只觉得她此间皇袍加身,另有一分荣贵之态,脸上也略施淡粉,浅浅的胭红在双颊之上,更添几分美艳。他自小便觉得娘亲极其貌美,天下第一。此间见到缱芍沂,更觉美的惊天动地,不知不觉中,竟看痴了。
缱芍沂说了半天,见到贺梓彦没有回应,回头一看,只觉他双目迷离,脸色潮红地看着自己,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贺梓彦,你身体不适么?”
贺梓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啊,抱歉,我看着你,想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