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娘冷冽道,“没错,我们是至亲血脉,当年我藏氏一门被奸人墨思罔陷害,全家男丁被入狱,女子发卖到青楼沦为娼妓,后来师父救走我,我被带到了梅香岛,度过了好些年,我一直不知我们藏氏还有人活着,直到藏风再次找到我。”
秋芙蓉厉声道,“岛上从未见过这样修魔之人,你们是在哪里见的,他是如何找到你?”
芍娘陷入回忆。
“七年前,他来东海与那恶蛟和莆仙镇的长老,筹谋要取得这世间灵气,我在莆仙镇上,买门内炼药需要得石决明,他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我,我们兄妹二人相认后,他告诉我,只要他甘心为大皇子杀人,我们藏氏的冤案,待大皇子来日登基后,会被平反,扶持未来帝王,那我藏氏一门的冤屈终会大白于天下。”
阿香听后道,“你可知当今陛下本就是仁德之君,我在京城求学数载,你说的这个墨思罔,如今已是高居宰相!他的圣名如雷贯耳,他可不是是随意冤枉别人的昏官,你藏氏有何冤屈?藏风这些年助纣为虐,你可知他干的全是灭门惨案。”
秋芙蓉冷冽道,“这当今大皇子真是金衣加身,可双手沾血。”
话毕阿香突然明了,“哦,我明白了。刚刚那魔人的分魂便是当今大皇子!怪不得自称本王!真是恶心死我了!”
秦如锦疑惑厉声道,“芍娘,你们既是兄妹,为何你还要唤他为主子?”
芍娘眼中流下一抹清泪,道,“他为我藏氏一门如今唯一的血脉,在我藏氏一门中,从古至今,都是男为尊,女为卑,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如今我就要死了,我还是没能好好活下去,原来活着是如此艰难。”
她愤恨的看着众人,眼中的泪流下,在哭自己就要死去,世间唯有她在可怜自己。
花倾颜起声道,“荒唐!世间哪有兄长愿听亲妹妹喊自己为主子,想必那藏风在他主人面前谄媚趋炎多年,心中早已认定主仆之分,这权力的滋养,如嗜血猛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规矩,他习得魔功数载,早已杀人如麻,没了心肝,你在他眼中,不过是替他主人求得灵药的一枚棋子。”
芍娘不甘道,“我不信!他说过待家中冤案被平反后,接我回京。”
阿香道,“愚蠢,你被你的亲哥哥卖了!还在为他数银子,他为了一己私欲,修炼魔功,残害世间,陷你于不仁不义背叛师门,你这就是助纣为虐,滋养魔人,现在他留你一个在这里,若是真心疼你是他妹妹,为何不在早些年就接走你,他可是江湖八大门派其一的堂堂嗜血阁阁主,养不起你这一个小女子?”
宇文霜补刀一句,“芍娘,如今门派内死了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师妹们,你这般冷漠自私,只求自活,和那藏风对你只有利用,毫无怜惜你是他妹妹的自私为己模样,有何区别?”
秦如锦道,“你们果然是兄妹!血脉相连!”
芍娘被藏风这些年说的话洗脑,已经分不清是非黑白,她一心求活,却愚蠢至极,在听到师父,阿香她们的话语后,仰头叹笑道,
“哈哈哈哈,死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就我一人背负罪孽?!是我告诉藏风,这岛上有万颗灵药可使修魔功法大增,但,我没想过他们会杀光门派的弟子,我是想要活着!为自己而活!可是,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杀戮发生,而你们!就能阻止吗?!如今这里全都毁了!我一介凡人身躯,只想明哲保身,苟活于世,我不是一个好人!可那又怎样呢?我就要死了.....哈哈”
苦笑着说完这些,她口吐鲜血,命不久矣。
花倾颜声沉道,“即便你无心害门内手足,却还是一己之力出卖了本派!促成那魔魂破境成魔!芍娘,死前,你可有悔?”
“不悔!我终究是为自己而活,即便是蠢,做了,便就做了!”
秋芙蓉怒道,“执迷不悟!”
阿香道,“你这嘴巴可比我江南道城墙下的石头还硬!”
宇文霜道,“不,比那海底下的万年礁石还硬,你间接害死了这么多师妹的性命,你该如何偿还!”
“我这一生便是如此了,还不了了,再等等,下一世,再还!”
芍娘不甘的眼眸,说完后,便看向师父花倾颜道,“那.....师父,你有悔吗?.......”
话毕,她便咽了气,粉衣如血,双眸怔怔的看着花倾颜,惨白的脸上,嘴角的鲜血流到了胸前。
岛内众花已枯萎,莫灵随风消逝,没有全尸,芍娘一念之差,酿成大祸,她当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花倾颜转脸看向远处,喃喃,“世间因果相生相辅,下一世,她还会重新经历此番痛苦。”
芍娘的心墙如钢铁般坚硬,无人能破,或许在她自小被发卖,饱受殴打冷言冷语,还要被卖到娼妓馆供人取乐,早早幼年的她见透了世人的凉薄,自私自利,心中怨恨着毁了她一生的仇人墨思罔,朝廷变革,党羽之争,害的她家破人亡,奈何她犹如柳絮微小言轻,最后还被自己的至亲血脉利用。
在经历这些人间冷暖,冷眼旁观后,她竖起的这道防御心墙,便再也不信这世间有温暖,有爱。
如今,即便死前知道真相,她的自尊心也不愿面对,她的一生只想好好活着,当年的求生本能,使得小聪明被师父花倾颜救走,来了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