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天空鱼肚白,东坊温府内。
五柳庭院中,温商白发苍苍,立于庭院内,威严肃穆,他身后站着一名身着黑纱的女子。
他开口道,“这么多年,你在冥教,辛苦你了,每每传信时分,还要躲过冥教的暗卫,凌晨时分潜入密道过来。”
黑衣女子,黑纱遮脸,眼下有一颗小小红痣,她开口道,“当我知道关于十八年前的那件事的种种彻彻底底是一个骗局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便遵从命令潜入冥教内部,我千辛万苦的潜伏多年,却也没能在十年前救出你的儿子,如今回头看看,我常常午夜梦回,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劝解住他们拜纵逍遥为师,当年的纵逍遥初得噬魂之术,还未完全习得精进,如今十年已过,他的噬魂大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江湖之中怕是再无对手。”
温商开口道,“十年前,此事不怪你,既是造化弄人,也是纵逍遥心生恶毒,终有一日,我将亲手杀了纵逍遥为我儿报仇。”
温商用手锤打着身前的木廊。
黑衣女子道,“你可知,那封信已经到达顾家手中?”
温商回道,“我知道,顾家现如今还是顾太夫人掌家,顾员外年前过世,他家那小儿接掌诺大一个兵器坊属实太难。”
黑衣女回道,“嗜血阁的人在风溅溪追杀顾家这小儿未果,你可知是谁救了他?”
温商惊道,“哦?还有此等事,半月前,我儿温词在龙清寺也被嗜血阁追杀,这顾家竟然也被下此狠手?那是谁救了顾家小儿?”
黑衣女开口道,“天下第一剑李无生。”
温商听后大惊矢口道,“冤孽冤孽啊。”
“我知李无生也救了你儿子温词。”
“这个李无生就不该回江南道,他一人之力,岂能撼动半个天下之力。”
“那封信也在李无生手里。”
“顾家小儿将信交给了李无生?”
“温老,你与李无生终有一见,他没有闯温府来见你,想必是因为,他要拿到武林大会的天下第一的名号,堂堂正正的来见你,他想从你口中得知的,无非是他母亲之死的缘由。”
“看来,当年我明知曲无南会途经江南道的西寿村,便将他放在乱葬岗死人堆里,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曲无南带走了他,我想起他母亲临死前苦苦哀求托付的话,希望他能好好活下,我不忍心,还是将那块李氏的玉牌子放进他的襁褓中,曲无南将他带到极北之地的岭川,终身不再回中原也好,可是,他长大后,出岭川第一件事就来江南道,查他的身世一事,难道岭川也出了事?”
“我查过了,三年前,岭川曲无南的六弟子被人暗害于岭川山门,三年后,李无生出岭川,下江南,我断定,温老,他是直接奔着你而来的。”
“我在整个江湖没有朋友,我和纵逍遥相互暗中较劲,相互可憎,他的镖局在我儿死后,就开始大张旗鼓的吞掉江南道其他的镖局,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整个新宋所有陆路运输都归冥教的局面,这么多年,温家蒙上恩宠,我温商也只听一人的号令。”
黑衣女开口道,“你可知,你儿已经被李无生救过两次。”
“我知道,或许这就是冤孽,当年我将他从那艘大船上带走,从满船的尸体中逃了出来,他十八年后,刚入江南便还给了我温家,救我词儿两次,一报还一报啊,苍天从不苛待任何人。”
温商转身看着黑衣女,风烛残年,老泪纵横,他开口道,“可,为何我儿温书温墨,当年没人救啊!天不怜我温家。”
黑衣女起声道,“或许,他下江南并未是坏事,又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李无生才能替你杀了纵逍遥。”
温商开口询问道,“为何你也这么说?”
黑衣女开口道,“因为,在不久之后,你只听一人命令的那人,便会知道李无生的存在。”
温商惊惑道,“许将军为何这样说?”
黑衣女道,“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你唤我许将军,芳心很是不习惯,你不必惊慌,因为,那人已经开始暗中调查十八溪命案了,其实,这十八年来,他从未停止过追查真相,只是一直没有线索,直到这次顾家木塔兵器坊被嗜血阁屠杀一事,令他震怒,这才找到一丝丝关于十八溪命案的线索出来。”
“可我当年瞒着他的事,是因为我在李氏临死前,答应了她,不向任何人透露她儿子的信息。”
“这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温老你要知道,这人间还有一句俗语,父子连心。”
“可我救了他的儿子两年后,我的儿子便命丧,你说这是为何啊!”
“这就是温老你刚才说的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
一侍婢站在五柳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