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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藏得最隐秘的东西吗?梁岳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于文龙住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保证出现任何变故,他都能够先来取走这些物品之后再逃离神都。可他偏偏是在跟随凌神将出征东海的时候作恶被抓,继而被发现身份的。当豁出性命冒险回到龙渊城、又险些成功了时,却因为机缘巧合而暴露被捕,最终身死。他把唯一的信息留给了自己的情人,可又没想到九鞅同党注意到了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相好,担心他泄露机密,早已做好了除掉凤蝶的准备。最终来到这里,拿到他的遗物的,居然是梁岳这个一开始害他暴露的御都卫。所谓天理循环。还真的就是一种循环啊。梁岳将包裹重新裹好,翻回地面,关好机关,把一切恢复原状,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即使以后再有人来到这里,同样破解了思路,也不可能拿到这些东西了。赶在宵禁之前回了家,钻进了自己的小屋,他才开始动手查看这几样东西。最先拿起来就是那张银票。梁岳不喜欢钱,他对钱根本不感兴趣。之所以最先拿这个,是因为这个最容易看懂,就是拿起来看一下钱庄和金额就好了。这张银票是永顺钱庄发的二百两面额银票,真假没有问题,应该是他给自己最终跑路时预备的盘缠。整整二百两啊。除了上次在甄家,这二百两已经算是他在这個世界见过的最多的钱了。他小心的将其折好,生怕弄皱了一点,贴身放入胸口。梁岳打算也将这笔钱留作自己的应急之用,轻易绝不能动。没办法,穷怕了。二百两这个金额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是足以称得上一夜暴富的程度了!将银票收好,他又拿起那张古怪的皮。这是一张残破且不规整的古皮,像羊皮、灯火下又泛着金光,巴掌大小、很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之所以说它奇异,是因为这东西看上去已经很古老了,一眼就能察觉到上面的沧桑感,可是当它露出来的时候,却还是能够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儿。皮张的正面有暗金色的纹路,拼凑起来隐约是一个“斗”字,又貌似与现在的字不尽相同,更像是符箓上那一种画符的图案。最关键的是,梁岳看着它,总觉得能感受到一股要冲破皮张冲出来的意志,其中的道韵似乎极为强烈。莫非这也是一幅藏着玄妙的观想图?梁岳考虑了下,决定稍后再尝试着观想一番,先看下一件物品。他取出那把乌木柄长刀。这把刀看其起来也是十分古朴,应该不少年头了,下半截刀身沾了不少泥巴,都干涸了,于文龙也不说擦一擦。上下看了一圈,都没有什么名字或者标记,他决定拔出来看看。然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他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稍稍用力,刀柄纹丝不动,依旧稳稳插在刀鞘里。“嗯?”他纳闷了下。手上又加了几分劲儿,使出大春吃地瓜的力气。“嗬……啊!”最终梁岳用尽全力,居然还是没法将这把刀拔出。“当真奇怪。”他翻动着这把乌木柄长刀,入手很轻,看起来材质也不大值钱,怎么就这么难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干脆带上长刀出门,走几步路来到了逄春家。“阿岳?”已经下了值的逄春见到他来,立马出来迎,“怎么啦?”“帮我个忙。”梁岳把长刀递给他,“看看你能不能拔出来。”“嘿嘿,这小玩意儿,还不是轻而易……唔唔唔……”逄春接过刀,正想随手一拔,就发现手头发紧,居然真就拔不出来。“等会儿啊,我换个姿势。”逄春不服气,扎了个马步,双手拉开架势,卯足一身牛劲再度尝试。梁岳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看他使劲儿,纯力量角度来说,比大春高一两个大境界的人都未必能强过他,要是他都拔不出来,就说明这把刀真不是自己可以考虑的了。“啊……”大春正持续发力,突然响起嗤啦一声,旋即就听他惊呼:“开了!”“我看看!”梁岳立刻站起来,凑近一看,刀鞘依然严丝合缝,皱眉道:“哪儿开了?”逄春声音闷闷地说道:“我裤裆开了。”……故事以大春夹着裆、用一个尿急的姿势跑回屋里而告一段落。而那把乌木柄长刀,依旧没有拔出来。梁岳悻悻回家,只好把这把刀暂且收起来,留待以后境界高一些再尝试。不过这反而说明一点,就是这把刀绝非凡物。能被于文龙这般小心收藏起来的东西,果然都是有点玄妙在的。梁岳最后打开的,就是那封信。信封纸张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不久之前才被于文龙放进去的,打开一看,字迹颇为娟秀。“三思。”“展信平安。”“听闻你将要出征东海,纵使海月国小,亦不可大意。兵锋凶险,唯愿早归。”“近日鞅土寒冷,幻神峰附近已然冰封,百兽不至,传信艰难。九鞅的寒冬远非胤朝可比,酷暑时节又远比胤朝炎热,丛林旷野凶险、瘴气万年不消,当真比不过九州大地。”“可我生在此间,万般无奈。只盼冬日早过,春暖花开,还记得当年你我相逢之日便是春光三月,山青草漫漫。”“对了,上次提及的那件事,终于有了结果。那件东西即将出世,好似就在龙渊城南一片,顺着地脉流动,时有时无。几位祭司都曾尝试推演,终究无人能算到。我想换作神都问天楼或者玄门麻衣一脉的人,应该也无法确定位置。”“他们总想让我去帮忙,但我已经白了好多头发了,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我愿意留在幻神峰,已经是对九鞅最大的回报,祭司们对生命的轻蔑,我真的太厌恶了。”“若是九鞅与九州再无征战,世间人人皆可相爱,那该有多好啊。”“仙乐手启。”梁岳上下看完一遍,将信纸折起,塞入信封之中,重新放好。信中那个征战东海的“三思”,不必多想,自然是胤朝军中出过的最年轻的神将,如今正被力捧的凌三思。寄信的时节是冬天,当时正是凌三思率军出征海月国的时候。而那个“仙乐”,应该是一位女子,而且身处九鞅幻神峰,绝对不是凡俗之人。幻神峰乃是上古之时楚圣从天界斩落的,后来被古鞅国当成圣山,现在也是九鞅部落共尊的存在,只有祭司能够生活在上面。九鞅的祭司与胤朝的神官类似,都是天赋异禀的秘术师,百万人中难寻一名。这样一位女子给凌三思写情书……信息量有点太大了。只是此信又怎会被于文龙截获?不过他确实是在凌三思账下行走,又是九鞅谍子,被他发现一些端倪也有可能。藏下来可能是要留着以后拿来要挟凌三思或者那女子吧,毕竟两边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一旦被爆出通敌,后果可能非常严重。“嘶……”梁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文龙在军中已经被擒获,可他却能在押送至神都的路途中逃脱。尽管他修为不弱、阴险狡诈,有没有可能也是这封信里的内容起了作用?这种事情还是不多想了。反正他不打算掺和别人的事情,也没有要挟别人的心思。这封信里除了这个八卦之外,最让梁岳注意的,还是那个据说即将要出世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遥远的九鞅幻神峰都如此上心、多番推演?而且就在龙渊城南……又是城南,怎么城南最近这么热闹?等等……如果这样说的话,这女子寄信的时间不正好是通天塔定址的时间?莫非二者之间还有关系?梁岳莫名有种感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好像是一张大网,把龙渊城南这一片团团包裹住。“算了,不想了。”半晌,他笑着摇摇头,“反正有什么宝贝也不会落在我手里,除非它从我家地底下钻出来。”翻看了一溜十三遭,其实有用的东西就是那一张银票,后面这几样暂时都没什么实际价值的样子。诶,差点忘了。梁岳取出那张斗字古皮,整理神识,尝试进行观想。他将目光与神念集中在古皮之上,凝视着那个字,缓缓下沉……轰——只一瞬,其中的道韵好似洪流一般冲过来,不,是如同山崩海啸!这是一百幅功法观想图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媲美的强度。来得好强烈,梁岳的耳畔甚至都有呼啸声。突然。他的意念出现在了一片混沌漆黑的空间里,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并非如此,而他的神识不足以演化全貌。黑暗中,有一个洪钟大吕般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如雷剧震。“斗!”又是轰的一声,梁岳两眼一黑,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年轻人,欢迎进入九秘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