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你的手。”
王芸伸出手给她,苏瑾简单查看她的伤口。
“没有用我给你开的药吗?为什么不见好?”
苏瑾对自己开的药还是有分寸的,按理说过了这么久,只要王芸按时用药,伤口不会恢复得这么慢。
王芸不说话,心虚地逃避着苏瑾的目光。
苏瑾也没生气,只是平静地问,或者说替她陈述一个事实。
“你没有用药?内服外敷的,都没有用?”
虽是问题却是肯定的语气。
“为什么?”苏瑾认真地问。
王芸闪躲着苏瑾那双让人无处遁形的眼睛,“我只是忘了。”
苏瑾知道王芸不是这样马虎的人,事关她的身体健康,她不会不上心。
苏瑾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想嫁给肃国公世子?”
王芸猛地抬头,惊诧地看着苏瑾。
看着她的表情苏瑾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王芸的肩膀。
房间里还是那股
王芸的肩膀就顺势塌下来,她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锦垫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瑾一愣。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比起其他人来说,我过得已经算是不错了。其他姐妹们都和自己姨娘挤在一间院子里,唯独我是单独一人住着最大的院子。父亲知道我爱看书,就时不时让人给我送来一筐书,我说要学琴棋书画,他没有一次不允的。”
王芸抬起头,“我知道我该知足的。”
苏瑾不知道该说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不能否认王芸的话,只是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事,算不上什么好。
但那些挂在王芸屋里呛得人头疼的香囊,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着,让人无法忽略。
“可——”王芸重重地叹气,苏瑾注意到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三次叹气了。
“是我太贪心了吗?我总觉得,不自在。吃饭睡觉的时候不自在,在绣楼上练女红的时候也不自在,每一刻都是不自在的。我想做的事做不了,想去的地方去不了,想见的人,也见不到。”
王芸落寞地说。
“你想做什么?”
王芸道:“我若是说我喜欢下厨,做糕点,你会觉得我是个怪胎吗?”
苏瑾道:“当然不会。你怎么会这样想?”
王芸的眸光不敢置信地闪了闪,“你真不这么觉得?”
苏瑾反问:“我为何要这样觉得?人生在世,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若连一件喜欢的事都没有,那日子才是一眼望到了头的绝望孤寂。
王芸的表情忽然就变得痛苦不堪,她拼命地想要控制,但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可父亲母亲说我是怪胎,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啊!”
苏瑾听得心中泛起波澜。
没有人喜欢被称为怪胎,更何况是被自己亲近之人这样形容。这一点苏瑾再感同身受不过了。
她知道王中仁夫妇对待王芸有些严苛,但为人父母这样说儿女,只能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乎王芸的感受。
王芸是他们的女儿,是王家的三姑娘,是王家唯一的嫡女,却唯独不能是王芸自己。
可是人来这世上一遭,如果连自己都做不成,那该多无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