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王蔷道:“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清楚,朔王爷不是你这种乡野村姑可以肖想的。”
苏瑾莫名其妙,不知道王蔷怎么又把话头扯到了楚云琛身上,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沉默不语。
王蔷见她像个锯嘴葫芦一样,自觉没趣,跺了跺脚就拉开门出去。
谁料,门外的梨树下,楚云琛正背对着苏瑾的房间站着,长身玉立,气若谪仙。
王蔷呆愣住,喃喃道:“朔王爷......”
苏瑾顺着王蔷的视线,看见了门外的楚云琛,她也不解楚云琛是何时来的,只是看着他在树下慢慢转过身子,朝她招手。
苏瑾的意识仿佛这才回笼,一个机灵站直身子,犹豫片刻,越过王蔷朝楚云琛走了过去。
“您怎么过来了?”
苏瑾没想到他会再次回来。
楚云琛道:“那人被抓到后发了高烧,我不信任别人,只好来找你帮忙。”
“王大人恐怕不会同意。”
“我已经跟他说了,此事非同一般,他不敢阻拦。”
苏瑾这才放下心来,跟着楚云琛到了刑部大牢。
比起宫里的地牢,这里没那么湿冷,也可能是天气的原因,苏瑾只觉血腥气格外浓烈,在这闷热的空气里仿佛要让人窒息。
楚云琛看苏瑾面不改色,才放心地让她跟着自己,一直走到了一间狭小的牢房内,里面的人或许是刚用过刑,满身伤口地瘫在地上。
鲜血淋漓,左臂恐怕已经断掉了。
苏瑾记得楚云琛当时说的是,他亲自来审。
苏瑾不是第一次见识楚云琛的手段,外人只看着楚云琛文武兼备,却不知道手段强硬之人狠起来是这样,别说是这个身高马大的汉子,就连当时的阿茹,不也被楚云琛折磨了个半死不活吗。
牢门被打开,楚云琛先一步入内,对方抬起眼看了一眼楚云琛,又看到了楚云琛身后的苏瑾,他愣住了。
而这一瞬间的愣神并没有逃过楚云琛锐利的目光。
与此同时,苏瑾也放下了自己的东西,来到对方身边为他把脉。
他的面上一片脏污,鲜血在脸上凝固,更显狼狈,苏瑾并不怕这些,可当她轻轻拂起男子覆在额头上的头发时,手却微微颤抖。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王家的花园里,对方会隔着亭子遥望她。
......
夜已经很深了,王家重归寂静,只有两三声鸟鸣,伴着更夫的打更声。
祠堂里的烛火也渐渐暗了,不过王芸也不在意,她跪在蒲团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王芸很清楚,若不是朔王爷因为苏瑾的缘故和王中仁说了什么,此刻的自己能不能跪在王家列祖列宗面前,都说不准。
想到白天里的遭遇和王中仁夫妇对自己的斥责,王芸的睫毛颤了颤。
他们说,女儿家就应该安分守己,嫁到夫家后更应该恪守妇道,像王芸这样冥顽不灵的性子,将来肃国公府的人还不定如何嫌弃她。
他们还说,今日就不应该让苏瑾插嘴,验一验又不妨事,免得日后徒增烦恼。
王芸又哭又笑,失望地说:“我好歹是个人,我好歹是你们的女儿,别人如何折辱我都罢了,连你们也要这样吗?!”
她凭什么被人当个物件儿似的对待!
结果就是王中仁怒不可遏,将王芸关进了祠堂,不许让人送饭送水,王芸看着祠堂关门前母亲冷漠的眼神,心底一片冰冷。
正在此时,王芸听见身后有什么声音,她紧张地回头,才看见是阿琴跳了窗户进来,怀里鼓鼓的,不知揣着什么。
“姑娘,”阿琴献宝似的跪在王芸身边,“姑娘一天水米未进,再不吃饭可真不行,这是我在薛记买的糕点,好歹吃点填填肚子。”
王芸感激地看了一眼阿琴,“阿琴,还好你想着我。”
她没什么食欲,只是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琴。
“你说,这是你在外面买的?”
阿琴点头,“就在东街。”
对啊,王芸心想,她虽被关着,但阿琴的行动还是自由的。
王芸迟疑了一瞬,抓住了阿琴的手,目光灼灼:“阿琴,你记不记得今日有一个琴女,你明日能否替我去找她一趟?”
阿琴作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可是,奴婢无名无姓的,想必是见不到人。”
王芸心一狠,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塞在阿琴手中,“用这个,你帮我问问她,她的琴师从何人,此人如今在哪里住着,一定要问明白了!”
阿琴走后,王芸看着忽明忽灭的烛火,一排排先祖牌位摆放得整整齐齐,她忽然就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