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透过窗户看着远山,后院中女孩子们热烈的交谈声和夫人们推牌九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这欢声笑语中忽然出现了雄浑的马蹄声。
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一马平川。
苏瑾不解,认真地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卫衍。
最开始她只是觉得琳夫人急切得有些异常,所以习惯性地做了准备,至于卫衍对她动手——这倒是苏瑾没有料想到的,她以为按卫衍谨慎小心的性格,他不会贸然对她下手,却还是低估了卫衍的心性。
如今卫衍昏迷,而琳夫人还在外面,窗外的马蹄声愈发地近,苏瑾难得有一瞬的茫然。
她不知道这个策马奔腾的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将要去向何处,但在听到马蹄声的瞬间,她的心里却不由想到了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
这种感觉,让苏瑾不知所措。
屋里很安静,卫衍的呼吸声均匀绵长。
苏瑾藏在耳钏里的药除了有迷香的作用,还加了能够干扰人的心智、激化情绪起伏的草药,量并不多,只能用在本身性格就极为偏执易怒的人身上,否则很难起效。
她也没想到,只是一团小小的粉末,就让卫衍有些失去理智。
香炉里的香渐渐燃尽,空气中最后一丝极淡的药味散去,苏瑾把烟灰清理干净,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发现这屋子的香料里加了东西。
苏瑾迅速地避开人把卫衍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守在门外的阿芙看见一个大活人被苏瑾扛在身上的时候,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是哪位?”
苏瑾有些好笑,阿芙不先关心自己为什么做出这个行为,反而先好奇这人是谁。
“这是卫国衍公子,阿芙,你有办法联系到朔王爷身边的人吗?”
前几日飞云去光州,不光给宣平侯豢养的私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更带回了宣平侯在光州结党营私、经营势力的证据。
如今宣平侯留在光州的心腹,被飞云留下的人一路带到京城,却因为队伍中感染了疫病,不得不在城外的镇子上停留。
楚云琛,正是去镇子上与他的手下汇合,以免最后关头出差错。
如果不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苏瑾也不会去惊动他。
阿芙瞪大眼睛,虽然疑惑但仍然答道:“我可以,但是——”
“什么?”
“但是我不就是王爷留给苏姐姐的人吗?”
苏瑾莞尔,摸了摸阿芙的脑袋,“好阿芙,这个事情很复杂,也很危险,需要让更有把握的人来做,你在我身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阿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但既然是苏姐姐说的,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没过一会,苏瑾就看见湛蓝的天空中,一只肥嫩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过。
但愿它快一些,不然以卫衍和卫冉的心狠手辣,这座皇庄或许很快就要不复存在。
......
后院里亭台楼阁蜿蜒曲折,苏瑾在宫婢的带路下才找到楚云秀和林荞。
她们两个正坐在花厅里闲聊,与花厅一墙之隔的通廊下几位夫人正在打马吊,苏瑾也是佩服她们,打了一个下午都乐此不疲。
林荞瞥见苏瑾,远远地向她招手:“苏姐姐,这儿!”
在一旁打马吊的夫人们听见了,开玩笑地对肃国公夫人说:“你家女儿不是在苏州长大吗,怎么看着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
肃国公夫人想了想,满不在乎地打出一张牌,“我的女儿,自然是随了她母亲的爽利劲,没有人说只有安静沉稳才算是大家闺秀啊。”
对面的夫人一怔,忽然笑起来,“肃国公夫人说的是,妾身受教了!”
而坐在一旁的武亭侯夫人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又抬眼看了看花厅里的三个神态各异的女孩子,若有所思。
“哟,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窝在屋里不出门呢。”楚云秀说。
苏瑾问她们,“你们刚才在这里,有没有看见卫国公主卫冉?”
楚云秀眉毛一挑,“冉姬?你问她做什么?她惹你不高兴了?”
苏瑾看她一副要找卫冉算账的样子,赶紧将她安抚下来,“没有没有。只是有一个疑问需要确定,你们知道她的房间在哪里吗?”
林荞咂嘴,“这位卫国的公主听说脾气很大,刚才这花厅原本是我们订下的,她却强行要霸占,若不是云秀拿出公主的身份压她,她还不肯让步!”
苏瑾肃容,“你说她刚才出来了?”
林荞点头,“对啊。”
“她和什么人说过话没有?有没有戴幂篱?”
林荞想了想,“幂篱是戴了,我们还奇怪在皇庄里戴什么幂篱。至于说话好像没有,她应该只是闲的无聊出来走走......噢,不对,她好像碰到那位琳夫人了,还赏了她一只镯子!”
琳夫人......
苏瑾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个片段,肃国公夫人的药,琳夫人与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