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浑身浴血,她的右臂被废,左手也是颤抖的握着匕首,整个人就像从地狱修罗场里斩杀了千万人才爬出来的一样。
“你,将我阿姐怎么了?”
最后一个字方才落地,姜离便的身形便已经爆射而去,她的发丝凌乱,手中动作因为伤势太重和心神不稳都多多少少的露出了一些破绽。
然而,这正是黑袍人的目的,她一个侧身躲过了攻击,旋即单手掐住了姜离的脖子。
她用的力气极大,脸被黑袍遮的看不清一点,姜离被她掐的提起,嘴唇逐渐泛白,若非两只手都动不了,她一定能够自救。
另一边,姜府之外。
长命高高兴兴地拿了一张房契朝着沈妄小跑过去,在南庆使团到达京都之前,他们总得有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长命还隔着老远就挥手喊道:“公子!”
而沈妄正坐在姜府门外的一处鲜少有人的茶水摊上。
长命快步奔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沈妄的身边,献宝似的将一张房契递上前去。
“公子您看,两进两出的宅子,可便宜了。就为了磨价钱,奴婢这一张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长命嘟囔了两句,便开始说起了正事:“按您吩咐的,位置极好,距离姜府就几步路的工夫。还有,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这家人本是京都城中的一家鼎鼎有名的富商,后来约莫是惹到了什么朝廷官员吧,生怕惹祸上身,于是决定举家迁。,这处宅子是买给小儿子成婚用的,谁曾想,刚刚弄好,人还没住进来过呢,便出了这档子事儿,这才空置了下来。那家人不差银钱,便也没有卖掉,就留了一个家生的小厮在京都守着这大大小小好几处的宅院。”
沈妄一直是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一直往姜府里瞟,心底莫名的很是不安,就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公子?您在听吗?”
长命自个儿叭叭了好一会儿,久久听不到沈妄的回应,委屈的抬头去看,“公子,好歹也是奴婢挑了好久的,您赏个脸夸一句成吗?”
“长命。”沈妄心口堵得厉害,他道:“姜离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
长命一愣,不大能理解沈妄这句话的意思:“小祖宗回去,辞公子和疏小姐一定有许多的问题要问她。再说,天色都这么晚了,小祖宗累了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整觉。想来,商量完这些事宜,就该洗洗睡了吧?”
诚然,这番话,合情合理。
可沈妄仍旧觉得不太对劲。
现下,几方势力都在其中拼了命的斡旋争夺,北梁京都的这一潭浑水当中还有一小半的迷雾未曾驱散,哪怕稍有懈怠,也一定会落得一个人神俱灭的结果,按照姜离那急性子,怎么可能高枕无忧?
方才,皇宫水中亭的那一处沈妄也知道了。沈妄猜测,姜离是想用张君的死来刺激张臣,她有点摸到了幕后之人的触角,但不太敢轻举妄动,毕竟她不能确定这个幕后之人的实力大小。
她更不确定仅凭姜氏一族和杨氏一族能不能赌赢。
沈妄十分了解姜离,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博,但是绝不会拖着姜辞和姜疏的命去搏。
张君一死,张臣定会和其身后之人心生嫌隙,那么此时就是姜离拉拢张臣的最好时间。姜离精明的很,不会看不透这么显而易见的棋局。
她出事了?
思及此处,沈妄是一点都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随手扔了十两银子在茶水摊上,提溜着长命的后脖子领口就一把拖走。
“公,公子救命......勒脖子,勒脖子呀......”长命觉得自己再这样被玩儿下去,一定是长命不了的。
沈妄一手提着长命,一手撑着屋角下的几个箱子,轻轻松松的飞身越过了姜府的高墙。他刻意没有压低声音,就是想要引起周遭守卫的注意,然而,这样大的动静却没有引来一个人。
见此情形,沈妄心慌的愈发厉害,长命也立时瞧出了不对劲,刚忙严肃了神色,“公子,这姜府里头,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公子!那边有一双脚!”
二人快步奔去,面前是一个接着一个护卫、小厮、婢女,长命蹲下身探他们的鼻息,“还活着着,就是晕了。”
后院的方向有兵刃相接之声传来,沈妄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长刀就冲了过去。
待他们赶到之时,正好看见了姜离被那黑袍人掐着脖子抵在墙上,几近断命的场景。
“混账!住手!小祖宗!”长命怒吼道。
沈妄目光一沉,杀心顿起,直接一刀挥出,长刀不断旋转着飞出,硬生生砍下了那黑袍人的整个右手手掌。
如此剧痛之下,那黑袍人愣是一声没吭,她转首看向沈妄和长命,似乎是知晓他的厉害一般,袖袍一挥,遁逃而走。
“咳咳咳咳......”姜离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瘫坐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是一圈深红的五指印。
“姜离!”
此刻,沈妄双目通红,浑然不顾什么会不会泄露身份的说法。想起方才姜离濒死的模样,他心痛的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