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切开始,姜辞总觉得陛下不应该在里面扮演一个被各方势力制衡、压制的皇帝。
“或许幕后之人就是陛下,又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的某一方势力。”姜辞愁道:“疏儿啊,咱们是真年纪大了吧?这双眼睛,一点都不如阿离了。”
闻言,姜疏立马白了他一眼,道:“老的是你,扯上我做甚?”
“会不会是南庆和北境?”
姜家兄妹同时侧目看向李遂宁,就好像有一束雷电直击天灵一般,诧异道:“什么意思?”
“此事闹的极大,我觉着以北梁朝堂的诸臣之力已是折腾不起。”李遂宁单拳握紧,垂眸沉思道:“阿辞、疏儿。我们为何要将目光局限于眼前呢?说不准此事背后,就一出里应外合的计谋,故意扰的我们人心惶惶,故意要铲除我们北梁的顶梁之柱,趁机发兵,一举攻下。”
李遂宁隐于青灯佛寺多年,对朝中政务知晓的并不多,但往往这样的人才更能一眼看清局势,因为她不会被一些假消息所迷惑。
当局之人,最是迷茫,他们永远看不清前方的困顿迷雾。
姜辞一拍桌子,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北境?我记得阿离曾说过,从南庆开始,她的身边就一直不乏北境人的踪影。疏儿,还记得吗,我们离开巨南之时,三王子巴鲁说的话。”
“我记得。”
提到这个巴鲁,姜疏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这个畜生东西,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家伙,走前没能杀了他替天行道,就是我一生遗憾!阿兄的意思是,北境一切事宜,全是巴鲁弄出来的?那个猪头,能有这个脑子?”
不等姜辞说话,李遂宁忙问道:“疏儿,这个巴鲁手中可有兵权?”
“他没有兵权。”接着,姜疏话锋一转,“但他之前遭遇过刺杀,所以突厥狼主便例外给了他一支护卫军,大约有四五十人的样子。”
李遂宁一笑,“四五十个,唬唬人也够了。”
这时,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阿嫂心中盘算,或可顶替阿兄前往朝堂,定能施展出一番天地。”
“阿离?!”
众人皆转首望去,惊讶无比。
姜离和杨镜一前一后地走来,姜辞比谁都要激动三分,他夺步上前,两手紧抓姜离的肩膀,眼里都有泪水浮现了。
“阿离!没受伤吧?有没有事儿?”姜辞把姜离连着转了三个圈,“没事儿吧?没事儿吧?没事儿吧?你可要吓死我和你阿姐了!”
姜离有点晕,“我无事阿兄,别转了,真的好晕。”
“你这孩子还知道回来!”姜疏上前一把扯下姜辞的手,看向姜离时是满目的忧愁和担心,她故意要做一副严姐的模样,斥她道:“姜离,你快些说实话,这次若再敢瞒着我们什么,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姜离连声应着,她笑了笑,“别着急呀阿姐,我知道错了,坐下慢慢说。”
旋即,姜离带着杨镜坐回圆桌旁,五人围坐,静听真相。
“前因就是这样了。”姜离说完了有关于她和杨恪、北梁帝之间的盟约交易后灌了一杯热茶下肚,接着道:“张军死后,我在他的尸身上动了些手脚。只要张臣看到,就一定会把矛头对准巴鲁,云衡那边我有些看不懂他的做法,若说只想报仇,我看不见得。但只要他们内部出了裂隙,从外部也就好下手了。”
姜离自认为对于云衡还是颇为了解的,云衡的目的,一定不会是这样。
右边的姜疏自从听到突厥的三王子巴鲁有参与之后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这个巴鲁,也许是冲着自己来的。
姜疏在北境五年,生死考核通过的最关键一点,便是她亲手斩杀了北境突厥的大夫人、国舅爷,以及二王子母族的整个部落。
二王子和三王子一母同胞,当年也只有他这个漏网之鱼活了下来。
姜离忽而侧目,问姜疏道:“阿姐,巴鲁是个天生侏儒,那他的身手如何?若我和他比,谁能胜?”
姜疏刚欲开口,染了一身鲜血的池越便从外边儿狂奔而来。
“少主!碎星和残月......她们出事了,在后院,在后院......是云衡,是云衡他......”
话音未落,姜离便面色忽变,她‘噌’的一下站起,快步往后院跑去。
......
姜府后院
“噗——”
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倒下的一声闷响,碎星的一身蓝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的身下是一片黑色的血泊,手筋、脚筋被尽数挑断,软塌塌的垂在身侧,喉口处还插着半根折断了的箭矢。
残月同样被挑断了手脚筋,她仰面倒在地上,嘴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血沫。
“唰——”
长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在一瞬之间响彻天地,云衡满身血腥,瞳孔呆滞泛黑,面目表情的将长剑从碎星的体内拔出,了结了她的性命。
一旁的残月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眼睛充血,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可她满嘴都是血,连一个字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