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惊恐的望着傅谨,像是看傻子一样,“您的身上,难道就没有流着赵氏一族的血吗?”
傅谨不管不顾,他冷笑着,说道:“看来,舅父是不敢起誓了。”
“沈妄,传朕旨意,将镇国公......”
“圣上!”
赵端大吼了一声,飞扑到傅谨的脚边,沈妄上前两步,挡在了姜离的身前护着,防止赵端撞着她。
“圣上,您不能将老臣下狱啊!镇国公府可是您的手中利刃,是您的身后之盾!您......您也是赵家的血脉,赵家满门皆是您的骨肉至亲啊!”
赵端是真的怕了,自从姜离坐上后位,赵家就没有什么好事儿,一件接踵着一件,件件直逼赵家根基而来。
这话,也让傅谨犹豫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堂内外纷争不断,文武大臣们结党营私者众多,自己的身边也只有一个沈妄可信。
镇国公府虽说权势滔天,但毕竟有血脉之亲,能够给予他的臂助不少。
可是他这个舅父,心思七面玲珑,心眼儿更是数不胜数,只怕若不再及时打压制衡,往后定会成为一大祸患。
这时,沈妄幽幽开口,看似警告,实则提点道:“国公爷,起个誓而已,亲眼目睹与亲手所杀,孰轻孰重?”
“好......”
赵端虽样样不好,却是一个真正将家族放在心中的,他最终还是为了赵氏满门选择了妥协:“老臣愿用赵氏满门起誓,老臣没有看见皇后手刃太后.....但太后也绝非是死在老臣的手中!”
傅谨像是选择性的跳过了最后一句,扭头问沈妄:“沈卿,污蔑皇后,该当何罪?”
“应当杖责八十。”
沈妄答道:“但国公爷这破瓶似的身子,莫说八十杖了,只怕三十杖下去,人就要废了。”
赵端颤巍地抬起头,只一眼便对上了姜离的目光,姜离站在沈妄的侧后方静默的看着他,微微张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赵端能够看明白,姜离说的是‘五城兵马司’。
赵端认命的低下头,嘶哑着声音:“老臣愿交出五城兵马司之权!以......以替杖责!”
傅谨微惊,他是本想趁机押了赵端,好好盘一盘赵家手中之权,说不定还可以将其中的一些收为己用。
可赵端竟然愿意交出兵权,太祖曾有令在先,手中兵权可抵牢狱之灾。
傅谨心底觉得可惜,沉默了半晌后方道:“太后之死,事关重大,一定要好生查探。皇后今日受惊了,早些回宫......”
姜离心下生疑,这傅谨脑子没病吧?这样了都还不把她下狱,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有那么深吗?
“圣上不可,国公以五城兵马司为替,方可不入囚牢。”
沈妄打断了傅谨的话,声音瞬间提高,严厉道:“但皇后娘娘却没有这样的权力。臣谏圣上,依照《庆律》将皇后收押监察,待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
傅谨一急,可心里却知道沈妄说的在理,但他又怎能容许姜疏的妹妹去承受牢狱之灾啊?
“皇后明显是受人胁迫,沈卿难道看不出吗?”
这话里头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
沈妄一抬眸,眸底泛着肃杀之气。呵,他还真是没看出来,这傅谨怎会这么护着姜离?
他故意道:“臣看不出来。请圣上下旨,准许皇城司接手此案,臣以为,太后之死与长安谣言,或许有同样的根源。”
“圣上!臣妾愿入皇城司牢狱!”
姜离大声喊了一句,随即跪下叩首,暗暗打了两个呵欠,硬是逼出来了几滴眼泪,带着哭腔道:“这几日来,臣妾被谣言所扰,一个安稳觉都不曾睡过。臣妾是国母啊,岂能背负着这样的笑话存活于世?恳请圣上,还臣妾、还赵妃、还云小世子,一个清白之名!”
“皇后......你切莫如此说,一切皆是朕之过错,是朕没有护好你......”傅谨心一抽,眼底满是心疼,“罢了。沈卿,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
沈妄颔首:“是。”
......
沈妄和姜离一前一后地的出了慈寿宫,二人走在宫廊上,斜阳残落,散下了满地金辉。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姜离看着心情颇好,若是没有身旁这个碍眼东西在的话,她的心情一定会更好。
然而这个‘碍眼东西’不仅讨厌,而且不识趣儿,还烦得很。
沈妄开口道:“即便赵端肯交出五城兵马司,但你怎么就能确保傅谨会给云家兵权?”
姜离当作没听到。
沈妄等了半晌还没听到回音,于是接着问:“赵太后真是你杀的?本督瞧着那刀口像是刺了两回的样子,若是你动的手,不该这么拖拉才对。”
姜离还是不回答。
沈妄也看开了,不管她答不答的,自顾自的说就是了:“所以......杀人者,是赵沉落。”
姜离脚步一顿,驻足审视着沈妄。
见她停下,沈妄一下没注意越过了她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