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落已经哭过一场了,她侧着身子坐在马车里,眼眶之中还噙着泪水。
姜离掀开了车帷,迈步上前,赵沉落低着头,喊了声:“娘娘。”
“若受了委屈便哭,往后你这泪水,怕是流干了都不够。”
姜离风轻云淡的说着,取了一杯茶端在手中,好像这桩谣言里压根儿就没有她一样。
赵沉落声音低哑:“女子清誉,最是重要,嫔妾与世子谨守着规矩,不曾逾矩分毫。娘娘也在流言之中,您就不恼吗?”
姜离轻笑着,只道:“恼有何用?天底下的悠悠众口,不是靠恼就可以堵得住的。”
“沉落,既然他们的嘴里说出了你不想听到的话,那你就该撕烂他们的嘴,人没了嘴,自然就说不了话。”姜离望向赵沉落,笑问她:“是不是这个道理?”
......
一夜之间
控诉姜离、云衡、赵沉落三人之间私情缠绵的纸张册子撒满了整个长安,街头巷尾人手一份,茶余饭后,人人谈论的都是这些。
诸臣弹劾的奏折像雪花片一样飞进了皇宫。
养心殿
傅谨闭着双眸,他靠坐在龙椅上,眼底下是一片乌青,面前放着堆山码海的奏折。
沈妄与长命二人分立于傅谨的左右两侧,高近、赵端、云战跪于下方。
傅谨随手抽了一本奏折摔了下去,怒道:“云侯!好好看看你教养出来的女儿!举止无状,言行粗鄙,这便是你定远侯府的家教吗?!”
云战叩首,请罪道:“臣教女无方,恳请圣上治罪。臣女此举,实在不宜入宫为妃,臣请圣上允臣带其回府圈禁!
“此女放肆狂妄,竟然侮辱皇后与赵妃。”
一旁的赵端冷冷笑着:“云侯以为,圈禁便算是个交代了?云家何止是教女无方,就连教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呀。”
傅谨长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高近的身上:“高相以为呢?”
“臣以为,应当先查事实真相。真相尚且不清,云侯不必急着告罪,国公爷也不必急着问责。”高近一脸不卑不亢的正气,继续说道:“若谣传之事为真,则问罪皇后、赵妃以及云小世子。若谣传之事为假,则云婕妤,死。”
云战一慌,这下子不管是何种结局,他的儿女总归得死一个,这也在离儿的计划之内吗?
傅谨点了点头,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云侯,此事事关皇家颜面,朕自会查清,你就不必忧心了。倒是五城兵马司陈起一众的案子,眼瞧着就要到时间,你可查明白了?”
云战答道:“臣已查清,待一应记录卷宗周全之后,臣便来回禀圣上。臣还有一问,想请圣上答疑。”
傅谨颔首,道:“说吧。”
“臣欲毛遂自荐,查清此案,绝不偏袒!”
“不可!”赵端厉声道:“圣上,绝不可以,云侯的一双儿女皆涉案其中,由他来查,民心不服。臣愿领旨,主查此案!”
“圣上!”
高近打断了赵端的话,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赵小公子尚且下落不明,国公都自顾不暇了,还是不要过多操劳的好。臣提议,尽快择选新任皇城司指挥使,由皇城司主查此事!”
赵端一愣,他与高近倒是难得的目标一致,本来想自己主动开口提的话会不会
于是,他赶忙附议:“圣上,臣赞同高相所言,启用皇城司!近来,长安城中十分不平,先是五城兵马司出事,接着安王与臣子一死一失踪,现在又事关皇后与赵妃。臣觉得,幕后之人是冲着伤我大庆根基而来,请圣上下旨严查!”
傅谨眸光一沉,五城兵马司陈起一众与安王和赵子攸遇刺,难道不是你这老匹夫做的好事吗?
傅谨看向一旁久久未说话的沈妄,问道:“沈卿以为呢?”
沈妄抬眸,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在场诸人,轻飘飘道:“臣以为,启用皇城司,势在必行。”
议到最后,傅谨终究还是没有立即下旨,他挥退了高近、云战、赵端三人,只说再想一想。
等三人离开后,傅谨立即问道:“你方才说赞成启用皇城司,是真是假?”
沈妄不答反问:“听他们打了半个时辰的太极,圣上难道不觉得,这可能是高相、镇国公、定远侯三人联手做的一场戏吗?”
傅谨一下握紧了金座扶手,蹙眉道,“做戏?怎么做戏?若是戏,目的又是什么?”
“自然是卖个苦肉计,好干干净净的接手皇城司。若谣言为真,圣上打算怎么做?”
傅谨沉思了一番,道:“留皇后,囚赵妃,杀云衡。”
沈妄追问:“若为假呢?”
“若为假,便更简单了,杀云凝。”
“所以,无论真假,定远侯府总归有一人要死。”沈妄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递上前,说道:“一场谣言,用侯门嫡子嫡女的性命来做了结,终究是说不过去的。再说,云家乃侯爵,又有功勋在身,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才是正道。”
“换句话说,无论真假,定远侯府才是接手皇城司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