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让符三七劫走陈起一众,无非是想有个好理由来遮掩自己的真实目的罢了。”
“你明知,即便符三七能够悄无声息的带你出宫,但这长安城之中,本督的眼线无数,你的行踪一定会被二十四衙门的番子察觉。”
沈妄言语十分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然而姜离却知道,这是沈妄暴怒的前兆,“姜离,你是故意引本督来此,就为了让我看见你攻破赵子攸的心防。你想看看此事之后赵家会不会有所警觉。若有,那便证明了本督是赵家鹰犬,若没有......”
沈妄低垂着眉眼,自嘲一笑,哑声:“你也仍旧不会信我。”
听到这一句,姜离忽然心尖一痛,她小心的侧目想去看一眼沈妄,却又不想被他察觉到。
“其实,你不信本督,也是理所当然。”沈妄如此说道,也不知是在宽慰姜离,还是在开解自己。
沈妄看着她,心头一软,长叹了一口气,给巴扎的白布系了个蝴蝶结。
姜离依旧低着头,浑身都充斥着抗拒和远离。自重生以来,沈妄的关心、迁就、保护、偏爱,以及那晚的亲吻......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触碰到了沈妄的心脏,却也仅仅只敢止步于此,这样爱不爱,恨不恨的感情最让人揪心。
姜离下意识的就想逃,想远离沈妄,不想再接受他的保护和帮助,有一瞬间,她竟然后悔和沈妄达成了什么联盟交易。
“姜离,你能不能信我一回?”
沈妄的语气中夹杂了一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乞求和让步,“就算不信,那能不能别让本督猜不透你,就像现在这样,我不知你究竟是想杀了安王报姜疏之仇,还是灭了赵家给云家解恨,或者是覆了皇权还姜氏满门清白。”
“你什么都瞒我,什么都不信我,我要怎么去帮你?若出了纰漏,本督连救你都不知道去哪儿救!”
沈妄紧紧盯着姜离,目光牢牢的抓住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
“沈妄,本宫承认,前世今生,从未信过你。”姜离抬眼去看他,眸底一片冰寒,她道:“不如,盟约作废吧,好不容易重来一回,你好好活着,何必同本宫纠葛这样许多?”
沈妄皱眉,周身狠厉阴沉,他嗤笑一声:“作废?”
姜离点头,“对,作废。这些血债,本就是理不清的,本宫如今只想查清真相,保下云家,还傅谨江山。至于你......井水不犯河水,足矣。”
沈妄看清了一点,那就是姜离在躲他。
思及此,沈妄双目瞬间赤红一片,阴骘的目光泛着森森寒意,言辞更是阴狠乖戾了起来。
“井水不犯河水?姜离,你把本督当什么了?想摆脱本督是吗,绝无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你是我的!从里及外,从皮到骨,从血至肉,全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
姜离没有怕他,直面和沈妄对上,面色沉静:“沈怀谦,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永远不会是!”
沈妄于姜离而言,有教养之恩。
七岁以前,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阿姐的身影,七岁以后,她的一举一动之间又全是沈妄的身影。
即便是登临凤位,姜离也好似从未有一刻做过自己,她不要属于任何人,姜离就是姜离,只可独一无二。
沈妄一下子就被惹恼了,一颗心脏仿佛被无数银针给瞬间扎透。他紧皱着眉,眉眼之间戾气横生,直接上手狠狠捏住了姜离的下巴。
沈妄倾身上前,硬是逼着姜离和自己对视,语气偏执:“怎么不会?你是本督一手养大的,你只能是本督一个人的!”
“呵,是么?”
姜离冷笑着,目光冰冷如薄刃,盯得沈妄顿觉不妙。
“唰——”
匕首抽出刀鞘的声音炸响在沈妄的耳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姜离雪白的脖颈上便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立即流下。
沈妄大惊,怒目圆睁,怒吼出声道:“姜离你疯了?!”
他下意识的就要去夺姜离手中的匕首,可他刚刚动作了一下,姜离敛眸,手上力气加重,刀刃便深入了一分,血流的更快,将衣衫染的鲜红无比。
陨铁匕首由天陨铁锻造而成,吹毛立断,刀刃只要碰上了皮肤便会立即见血,从无例外。
“好!本督不动了,不动了,你别伤自己!”
沈妄手指颤抖,堂堂九千岁,头一回惊慌失措到如此田地。
因为他心里知道,以姜离的狠心绝情,只要她愿意,那么这把刀今日一定可以要了她自己的命。
姜离一笑,脸上尽是狠戾与决绝,“沈怀谦,你听清楚了,我宁可死也绝不受任何一人的桎梏。你若想要一具不会反抗的尸首,那我成全你。”
“住手!”
沈妄真的是急了,一双瞳孔之中遍布着血丝,他看着姜离,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沈怀谦。”
姜离盯着他,执拗的问道:“我还是你的吗?”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