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西升,入夜渐深。
山洞中,柴木生了火这才有了一些温度,沈妄将找到的药草碾碎成渣,撕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白布下来。
姜离双颊微红,呼吸缓慢且沉重,仍旧陷于昏迷之中,那支弩箭上涂了毒。
沈妄扶起姜离,单腿盘起坐在她的身后。她一身的衣物早就被鲜血浸染透了,布料和伤口贴合在一起,再不处理定会红肿溃烂。
“划拉——”
沈妄没什么顾忌不顾忌的,抽出了姜离腰间的匕首,挑起一段裂口往上一划,将姜离半边袖子全部割断。
女孩儿的皮肤白皙如玉,血止住了,但肩头伤口已经发黑,两相对比之下更是骇人恐怖至极。
沈妄用火焰灼烧了一下匕首,将刀尖刺入伤口,将断在肉里的弩箭箭头给挖了出来,又逼出毒血,撒上止血药粉。
他包扎的速度极快,生怕姜离多疼一刻。
“大哥......你轻点儿,我疼的很......”
姜离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随即便是一顿猛地咳喘,她肩膀一动,痛感再次袭来。
沈妄的心立马揪了起来,满目担忧:“醒了?怎么样,除了伤口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忽冷忽热的......”姜离撑着地,硬逼着自己睁开眼,自己去探自己的脉搏,半晌后问道:“他的箭上,是不是涂毒了?”
“嗯,幸好不是什么厉害的毒,简单给你配了几味草药,能解毒。”
姜离忽然瞳孔一缩。
该死,都烧糊涂了,这么晚的夜色只怕早就过亥时了,那些护卫押送的东西还在不在?还有那个放牛娃和老黄牛死没死?
想着想着,姜离挣扎着就要起身。
见状,沈妄一急,立马扯住了她的胳膊,“伤还没好,又做什么去?”
其实沈妄也知道姜离在急什么。
他站起身,小心按着姜离坐下,语气是难得温和:“你就在此安心待着。其余事,本督都处理好了。”
姜离唇色惨白,一下反握住沈妄的手:“车里面装了什么,你看过了吧?我同他们近身打斗的时候好像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你这,狗鼻子呀?”
沈妄挑眉一笑,伸手将姜离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移到耳后,说道:“那些护卫运送的车里面确实是火药和硝石,无灾已带回二十四衙门看管。”
姜离也没介意他的动作,由着他去,喜道:“无灾回来啦?那等回了宫我要去见见他。”
沈妄颔首,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姜离遮挡住左手臂膀,随即就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他将匕首收入刀鞘递给姜离,还有那几枚擦拭干净了的梅花镖,道:“用得不错,十多年没用过了,手上功夫竟然还成。”
姜离一笑,反问他:“你知道为何没退步吗?”
沈妄挑眉,他就看着姜离,没回答。
姜离也不管他想不想知道,她得做些什么转移肩上的疼痛,于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之前啊,让宫里的画师每日都要画一张你的画像送到坤宁宫里来,而且得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那种。”
“谁让你天天闲的没事干,就知道在朝上和我作对,顶我的命令,阴阳怪气的骂我?只要你让我不顺意了,等回了宫,我就用你教我的梅花镖和毒银针狂射你的画像,然后再撕个粉碎,揉成一团,扔进火里,灰飞烟灭。”
说着说着,姜离感受到了当时口吐恶气的快感,她长舒了一口气,“真是解气的很。”
“无趣。”
沈妄淡淡地吐出两字,又给火堆添了两根树枝。
“你才无趣!”
姜离回怼他,接着又问:“忘了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傅训不是去找你了吗?还有,现在什么时辰?咱们该回宫......”
“赵三和傅训那头我应付过去了,宫中本督也早有吩咐,若是到了时辰我们没能回去,长命会寻两个和你我身材相似的人送进宫,不会有一人发现的。”
说完,沈妄递来了一个用几张大片树叶做成的叶子碗过来,里面盛着干净的山泉水:“把水喝了。”
心里的几块石头都落了地,姜离也就能缓口气了,她刚要伸手去接,忽觉不对。
她挪了挪位子,离沈妄稍远了一些,警惕道:“沈怀谦,你不是在温柔乡、石榴裙下缠绵悱恻,快活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吗?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里找到本宫的?”
沈妄脸色一沉,眸中情绪不明,他望着姜离,问她:“姜离,你当本督是什么饥不择食,随便看见个女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禽兽吗?”
听闻此句,姜离便知沈妄没碰那两个女孩儿,心里郁结一下疏散,低声敷衍道:“没有啦,本宫随口一问,当什么真呀?”
说完,就把头给撇了过去,“我没什么大事了,咱们回去吧,这山里头应当不太平,白日里逛了好几圈,还看见了狼的脚印......好像还有熊瞎子。”
“姜离。”
沈妄忽然出声唤她,声音深沉低哑。
姜离回头,不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