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姜离的父亲一下子娶了方家的姐妹两个。
一个是姜离的生母,为妻。另一个则是姜疏的生母,为妾,也就是如今的方婆。
方婆见着姜离,面露嫌恶,当即啐了一口在地上。
“姜离?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你怎么还不死,怎么还没有去为我的疏姐儿偿命?!”
碎星一步跨前,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方婆的脸上,她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听的声响:“方婆子!青天白日的你发什么疯?!不会说话就把嘴给闭上!”
方婆的脸上尽是皱纹沟壑,看着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眼神凶狠异常。
“姜离!你和沈妄困了我十年,整整十年!你要真有本事,就杀了我呀!你今日不杀我,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去为我的疏姐儿报仇!”
姜离双唇紧抿,不做言语,任其辱骂。
“残月碎星,你们先走。”姜离嗓音沙哑。
碎星应声离开,残月临走前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主子,她的身份......总之,您不能杀她。”
姜离闭目,道:“我记得。”
残月低头一礼,这才放心的离去。
沈妄却没走,他找了一处台阶,随意掸了掸灰尘便撩袍而坐,饶有兴致的瞧着姜离。
方婆‘桀桀’的笑了两声,瘫坐在地上,疯言乱语着,“姜离......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你还我的疏姐儿......”
“你想我死?”
姜离冷笑着,“行啊,尽管来杀,但你可要想清楚。你若先出手,我便无需顾忌你是阿姐生母的这一情分了,欲杀我者,我自会反击,即便你,也不例外。”
方婆被姜离身上肃杀阴寒的气息吓了吓,嘴里却还在不断地低喃咒骂。
姜离看着她,说:“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清楚?”
方婆不理。
“三年前的清明,你和我说姜氏灭门的那一晚,你见到府中有奴仆从后院小门引了沈妄入父亲和阿兄的书房。半个时辰后,姜府便突起大火,这时,赵端又携圣旨前来,手下鹰犬见人便砍,不留活口。而你,则被沈妄生擒囚困。”
十年前的沈妄,已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姜正大人交好。
“我一直信你所言,因为阿姐也死在那场大火里。她是你最疼爱的孩子,所以,我信你同我一样想要为她报仇,必不会欺骗于我。”
姜离眉眼冷戾,步步逼近,质问道:“你给我一句实话。你说沈妄是幕后黑手,究竟是真心想为姜氏复仇,还是仅仅只想让我与沈妄争斗,你想借他之手,杀了我?”
过去,就是因为方婆的这一言,她对沈妄生了隔阂与间隙。
于是她花了三年的心思逃离沈妄,又花十年时间查出了一个不清不楚、不知真假的真相。
若沈妄并非真凶,那么或许,这一切从最开始就是错的。
方婆依旧装疯卖傻,她举起拳头,眯着眼,隔空朝着姜离一拳一拳的打去,嘴里还在骂着:“去死,你去死!还我疏姐儿......明明,明明该死的就是你这个小畜生......”
姜离大怒,她一步上前,单手掐住了方婆的下颌,狠狠抬起,一字一顿道:“方云!回答我!阿姐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姜家有一件秘辛。
十七年前,主母方氏多年无所出,于是在方姨娘诞下二女之后,强取豪夺将其抢走,载入宗谱,视为己出。
方氏为其取名姜离,意为远离生母,摒弃血亲。
“呵呵,你?”
随着姜离的靠近,方婆痴呆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凶狠起来,她竟挣脱了麻绳的束缚,猛地蹿了起来,狂扑上前要掐姜离的脖子。
方婆面目狰狞,铁了心要杀死姜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去死吧去死吧!我要你给我的疏姐儿偿命!”
姜离一个侧身便叫方婆扑空栽地,旋即,手掌飞速掐住了她的脖颈,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让其命丧当场。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方婆被掐的双目圆睁,终于害怕了。
一股腥水自两股之间流下,战栗道:“不!姜离你不能杀我!我可是疏姐儿的生母!你的命都是我家疏姐儿给你的,你怎么敢杀我?”
“你要杀我,我如何杀不得你?!”
姜离双目渐红,手一用力,方婆立即两眼翻白,舌头也在往外吐露。
见状,沈妄立即快步上前,飞速移开了姜离的手。
然而,沈妄并未放过方婆,而是取而代之的继续掐住了她的喉口,将整个人都提至了半空。
姜离倒退一步,方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杀死方云了。
沈妄偏首,眼底有心疼,他说:“毕竟是你生母,弑亲之事别沾手,本督来杀就好。不过,你得想好了,要不要杀。”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和我说,沈妄是姜氏灭门的凶手?”
方婆几近窒息,断断续续的憋出了几个字:“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