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挤在病床上睡了一晚上,隔天一早,霍璟川的手机铃声把我们给吵醒了。
我睁开眼睛,他已经起身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了电话。
我听到他第一句话便是:“你醒了?还难受不难受?”
这语调,这关切程度,一听,就是黎诗打来的。
不知道黎诗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霍璟川沉声道:
“好,我一会儿过来。”
他挂了电话,转身,面色如常看着我,见我一直看着他,于是,他淡淡问我:
“我去给你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给我买早餐……不是应该去看黎诗才对么?
我有些佩服他的淡定,他眼神坦荡得很,就仿佛他和黎诗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那样。
“都可以,黎诗醒了,你去看看先吧,我没事,不饿。”
我故意戳破这个事,想看看他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仍旧很淡定道:
“好,我过去看一下。”
霍璟川转身便走出了病房,他步履匆匆,从他仓促的背影里,我依稀能够感觉到,他对黎诗的关心与担忧。
我半靠在枕头上,被窝里仍旧遗留着他的余温,病房里还充斥着他的气息,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心情莫名地压抑,我不快乐,很不快乐。
我拿起手机,给贺瑾瑶打去了电话:
“瑾瑶,你在上班吗?”
“在的,亲爱的,你好点了吗?我正打算今天休息,去看看你。”
“我想转院到你那里去,而且,我不想让霍璟川知道,你能办到吗?”
我拿着电话迫切地问道。
我此刻所在的是私人医院,条件和环境都是一流的,可我却觉得这里的氛围太压抑了,压抑得让我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现在吗?好,你等我,我来处理。”
贺瑾瑶素来都是言简意赅、风风火火的性格,她不像宋颂那么八卦,也不爱问东问西,任何时候我有任何诉求找她,她不会问缘由,只会衡量下自己办不办得到,办得到就立马为我解决。
贺瑾瑶挂断电话没多久就已经联系好一切,她打电话告诉我可以帮我办理转院,只要我自己同意就行。
于是,没多久后,贺瑾瑶医院的救护车直接开到了我所在的医院,我迅速收拾好我所有的一切,贺瑾瑶为我办理了转院手续,我便直接坐着那辆救护车离开了。
整个过程不过半小时的功夫,而当我所做的救护车驶出医院门外之时,我看到霍璟川神色匆匆从医院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的海源两只手分别拎着两份早餐,很显然,一份是给我的,一份是给黎诗的。
“那不是霍璟川吗?他这是给你买早餐?”
贺瑾瑶见我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于是,她问我道。
“给别人买的,我沾光而已。瑾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庆幸,现在在他眼里,至少不是继续对我视而不见,而是做到把我和别的女人一视同仁了?”
我自嘲地笑笑,心已经麻木,也无所谓痛与不痛。
总之,就那么回事吧。
贺瑾瑶气得锤了下我的肩膀:
“说什么呢,你需要这么卑微?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三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和别人共享?”
贺瑾瑶一向都是人间清醒,用词犀利,办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的性子。
我本来心情有些沉重,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一下被她逗笑,我说:
“所以我这不是不委屈了吗?要不然,我让你来接干嘛,对吧?”
“你啊,也不知道霍璟川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爱了他那么多年,真的是低到尘埃里,也换不来半点他对你的好。棠棠,以后别这么傻了,为了狗男人,不值得。”
贺瑾瑶叹了口气,她以为我还执迷不悟,于是奉劝道。
“我知道了,人间清醒贺女士。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在打官司?”
我哭笑不得地吐了吐舌头,笑着问她道。
她被我问得诧异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你这是从哪儿听说的?对啊,我郁闷死了,我发现我发表的一篇学术论文被别人给剽窃了,那可是我整整半年的研究成果,把我气死了,不过,我找的这个律师还不错,我应该能告赢!”
哦……律师还不错。
我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暧昧的笑意,我推了推她的肩膀,笑嘻嘻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哪位律师,这么受到你的肯定呢?”
贺瑾瑶听出了我话里的深意,她素来寡淡的脸上,竟冒出少有的红晕,她假装不耐烦地说:
“哎呀,反正就是一个律师而已,你问那么多干嘛,真是的。”
我是极少从贺瑾瑶脸上看到这么娇羞的表情的。
看来,真的如叶淮舟所说的那样,贺瑾瑶没准还真的和曾诗年之间有点什么火花。
我笑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这时,救护车已经开到贺瑾瑶所在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