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同她隔了三个人的位置,他随手将菜单还给身后的侍应生,笑盈盈地看着她。
平澜无波的海平面,因为这一句话,突然就有些荡漾起来。
原本准备点菜的人,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玛德,这人有毒吧!
阮羲和也是被这一句话逗乐了,别人还得点呢,这一桌子东西都没放满,哪够那么多人吃,声音里含着十足的笑意,朗声开口,眼角下的泪珠妩媚又张扬:“你们都各点个的,多要点,顺便把咱宋总这份也带上。”
这般开了口,那突然紧绷的氛围才稍稍放松了些。
没有爬上去的人总小心翼翼,而越是站在金字塔尖,行事作风便越是肆意,根本不会刻意委屈自己。
点菜也是。
大家各自加了些东西,不一会,桌子上便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菜品,瞧着便叫人觉得心情好。
在场的人跟樊卿侗有交集的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之前在闽省时,做庆功宴,温也他们都同这人打过交道,遑论分手时做了工具人的宿泫然。
恰好,他又坐阮羲和身边。
一时间,气氛总有些微妙。
“真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里,跟樊总坐一桌吃饭。”宋辞摸出烟盒,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看向樊卿侗。
南城首富嘛,前些年天天上花边新闻的“大人物”,他的大名,大家可早有耳闻。
宿泫然把玩着擦手的热毛巾,很不给面子的低笑出声。
樊卿侗梦早醒了,知道她那些前任各顶个都是人物,饭桌上会被人针对也不算多意外的事。
苍劲有力的大手,慢条斯理地掏出烟盒,给旁边几人都递了烟,甚至给周丛也扔了一支,随即将烟盒放在转盘上,示意需要的人自取,这才慢吞吞地回过头看向宋辞,叼着烟,眉峰微微上挑:“我也没想到,宋总也就和我一桌。”
宋辞:......
“啪嗒”一声,火机点火的声音在安静如鸡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祁氏抛了一块地皮出来,这对于虎视眈眈盯着沪市这寸土寸金的资本家们来说,无疑是一块香甜至极的大蛋糕,南北划界,可当真要是有机会,谁不愿意把对方咬的尸骨无存?
更何况,这些年,小势力频频冒头,盘踞当地的一些地头蛇实力也愈发强劲,对于地产界的几大巨头来说,百尺竿头,不进则退,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吞并与扩张才是上上签。
不过这也大大加剧了企业经营的风险,尤其是这几年,不断有地产巨头宣告破产,虽有如棒喝,但仍挡不住很多原先稳打稳扎的老牌势力行事风格变得凶悍。
藏在水面下的矛盾也逐渐白热化。
宿泫然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青白色的灰烬纷纷扬扬着下落,最后有如蹁跹的小雪花一般落在透明的缸壁里,他缓慢吐出嘴里的烟雾,朝樊卿侗微微抬了下手,语调平和沉郁:“烟不错。”
樊卿侗弯了下唇,当即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助理:“明天给宿总送几条过去。”
“是。”
汤头滚的很开,侍应生们纷纷上前询问客人是否需要先添上一碗热汤。
越颉要了一碗,他烟瘾重,但是在她面前又不想那么快破戒,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会稍好点。
下一秒,转盘动了,一碟奶糖刚好停至他面前。
男人下意识抬头,阮羲和刚好收回手。
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只以为她想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纤薄的糖纸被轻轻撕开,他将糖放进嘴里,很甜也很苦,可他知道,自己大抵是愉悦的。
就好像一瞬间,阴翳了许久的天空突然放晴,绝壁的石缝里摇曳着开出一朵鲜活小花来。
宿泫雍抓了把开心果,慢吞吞地剥着吃,眼神却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阮羲和,眸子的光芒许是因为太过清澈,无端透露着些许难言的愚蠢。
一开始,大哥要带他来谈生意时,他还死活不乐意。
上个月和他们几个四处浪了一圈,心都玩野了,之前在公司里挂个副总经理,他好歹能在中午吃饭前赶到公司打个卡,后面回来,两三天都在工位上见不到人。
这不,被自家大哥拎出来了。
不过,能看见她真好!
心里不由庆幸,还好便宜老哥非要带上他~
不然,真赶不上趟了。
余光瞄了眼另外几人,笑容越发得意起来,就差把:快来谢我几个字扣在脑门上!
当时忽悠他们一块来沪市玩的时候,他就说一起去吧,可能会遇到阮阮,除了陆慎允有事,其他几个一起玩的,可都来了!
当然宿泫雍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艹!开心!
不过,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安市。
要不是他的秘书进来汇报工作时,刚好提了那么一嘴,他们还不知道阮阮已经回来了呢!
在哪聊项目都是聊,正好祁斯推脱正式拍卖前不见人,这不,约在深海人鱼就去了,啧......
温也瞥了宿泫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