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序走到鹤南弦身边,低声向他汇报。
“和和小姐退票了。”
“嗯,你去接她。”
“不是。”
“嗯?”
“和和小姐重新买了一张机票。”
鹤南弦心口一跳,指腹抵着笔身,瞬间压紧了几分。
封序做事向来爽快,能把一句话拆成三句,就说明,她改签的城市,是他不希望她去的。
在这个节骨眼,他最不希望她去的,无非就是......
“刺啦”一声。
椅腿同地面摩擦,带出一道极轻微的声响。
脸上的柔和散了些,侧脸的轮廓感精致又锋利,鸦睫下总有阴影,挡住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晦涩。
他一站起来,全场瞬间安静,一个个都看向鹤南弦,心跳声如雷,跳动的极不规律,神色慌张地直接闭了嘴。
大抵是以为自己有哪里说的不对,言辞过激,又或者这般不体面的模样让庙堂之上的那位瞧得不顺心了。
“你们继续。”
温润的声音到底起了些安抚性的作用。
他说完便迈步离开,不过,才刚走两步,便又顿住了脚。
转过身看向越颉,神色温和,语调平缓:“剩下的你全权负责,处理完了再走。”
越颉:......
如果他可以放下原则,今天她一定走不了。
便是已经飞走的客机,他也可以调回来。
可惜,鹤南弦不是那样的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安静的车厢里,客服的声音似乎有些突兀。
他握着手机的力道,有那么一刻散了劲,侧过头看疾驰中,车窗外的风景。
城区里,有老人家被子女推着轮椅慢慢走,街道上,有数不清的车流彰示着繁荣,商店里,小朋友们兴高采烈地拿着家长刚买的玩具,打闹嬉戏。
你看,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了,我坚持的事情,慢慢有了意义,只不过,那些好的坏的情绪无人知晓,更无人分享。
我的玫瑰,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耳边莫名又响起了那首《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的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又是一个红灯,心口瞬间被汹涌的暗流淹没。
你看,想见你一面真难。
连红灯也要阻拦我。
......
傅家的根基这几年已经搬到了石市。
京城这套房子,虽然一直保留着,但面积实在不算大。
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占地九百多平,听数字挺唬人的,但是傅家人多,都住在一起,这一来二去的,也是有些不够住。
好在大家平日里也很少回京。
今儿个,院里就空阔,没什么主家的人,忙里忙外的都是帮佣。
也就傅家老爷子在。
太阳烈的很,好在院里种着棵上了年份的木槿。
树影婆娑斑驳,挡住了大部分的燥热。
偶尔几缕炽烈的阳光穿过枝丫间的缝隙,撒在水泥浇筑的地面上,与那紫红色的落花零零散散地铺成交织。
娴静中透着几分难言的雅意。
可惜,再美的景也压不住人心底的燥。
花梨木制成的摇椅晃啊晃的,榫卯工艺再精湛,依旧会有“吱呀”“吱呀”岁月摇晃的声音。
老爷子手里把着本书,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孙子结扎的事情,他都不敢和家里人说。
这一晚上过的,着实扎心,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睡不好。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传来。
老管家领着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领头的正是戚司喻。
其实,专家团出去,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穿便装,场合严肃点至多就是穿西服打领带,但是,必要的情况下,白大褂更有说服力,有时候,临下车了,就会特地套上。
“老爷子,戚医生来了。”
“傅爷爷好。”
戚司喻很有礼貌地同傅老爷子问好。
老人家见人来了,立马从摇椅上起来,眸子里不期然闪过一丝激动,但又很快憋了回去,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们各个都是戏精,甭管内心咋激动,面上都是不动声色,和蔼可亲的。
不过,戚老爷子确实没说错,让戚司喻亲自带队过来,老人家也的确会更安心些。
“小戚啊,不错不错!”
这“不错”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谦和地笑了笑:“傅修呢,他到了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快到了,别急别急,一个小时前我就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