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怡的脚步停下,垂在身侧的手也猛地攥紧。
呵,都到这个时候了,在他们的心里,自己还是只有给他们获取利益的工具啊。
原来,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一个选项,不是女儿,而是工具人。
钟隶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初儿那么好,不输给任何一个世家公子,甚至比他们呵护在手心的儿子优秀百倍。
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见呢?
“还要去吗?”这会儿,钟隶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提出让她出来见他们了。
温初怡压了压心里的酸涩,收敛起最后那一丝期望,默默摇头。
“来都来了,有些人,也该有个彻底的了断。”
说罢,她重新迈步走了过去。
正在抱怨的温家人听到脚步声,几人转过身来,看到温初怡后表情立马一变。
“你这算舍得出来了,真是好啊,温家生你养你,到头来你就是这么报答父母的?”温母已经懒得再装模作样,也不打算给她打温情牌。
“温初怡,当初你在温家,爹娘可没亏待过你!可你却害得温家变成现在这样,良心不会痛吗?”温初怡的弟弟也跟着出声。
温初怡站在离他们五步外的地方,望着见面就开始怪责自己的他们,心底一寸一寸地冷透。
“你们养我二十年,这期间我事事以温家为主,甚至被你们当成笼络利益的工具送到别人床上也没有说过一句怨言。我被赵全侮辱,虐待的时候,你们为我说过一句话吗?”
“温家变成这样,只是我的原因吗?难道不是你们是非不分,利欲熏心,胡作非为?难道不是你们养着一个游手好闲,事事无成的废物儿子吗?偌大一个温家,没了我就已经不成气候,难道不是你们自己没用吗?”
“良心,我的良心早在知道你们设计让赵全污我清白的时候死了,哪还有什么良心。”
温初怡语气凌厉,没有半点留情地将他们最后一层遮羞布撕了下来。
温家三人被她回怼得脸色铁青,却又无法辩驳一个字。
气氛诡异地冷了下来,钟隶站在温初怡身旁,并不打算擅自插手这件事。
而温家人见在温初怡身上讨不到好处,便将目标移到钟隶身上。
温初怡不要脸,但他们觉得钟隶作为少城主,在越城的身份不一般,不能像她一样。
“钟隶,温家怎么说都是温初怡的娘家,如今她嫁给了你,难道你就没什么表示的?就不怕传出去被世人笑话你城主府没有礼义廉耻?”
温父的语气带着严厉,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威胁。
见话锋针对自己,钟隶低笑一声,语气冷漠道:“我娶的温初怡,又不是整个温家,为何跟你们表示。”
“况且,若要真说起礼义廉耻,温家所做的那些事落到世人耳中,到底会说谁没有礼义廉耻?”
“现在我和初儿站在这里,目的可不是听你们说教的。你们是初儿的父母没错,但于她而言,也只剩下身体里流着的那一点血脉之情了。其他的,就别想了。”
温父听完,脸色僵硬的看着他们,咬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初赵家对初儿下手的事,你真不知情吗?”钟隶目光凌厉地看着温父,一字一句地问道。
虽说这件事的真相揭开时,矛头主要指向的是赵家。
但实际上,跟温父也脱不了干系。
温初怡身子一僵,有些惊愕地看着钟隶。
钟隶握紧她的手,语气冷了几分,缓缓道:“原本,这件事本少主不想再提起的,也打算将它埋在心里。”
“可如今看你们的嘴脸,想来也不必给你们留脸面了。”
“你想攀上赵家这棵大树,得到赵家的庇佑,是觉得我城主府比不上赵家对么。所以在城主府和赵家之间,你选择了后者,也决定用初儿当你的筹码,送给赵全,为表忠心。”
“可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几年后,初儿会遇到叶姑娘和帝师大人,也没料到,一直被你们掌控的女儿,有一天会醒悟,脱离你们的魔爪。”
“如今,看到初儿与我重归于好,赵家失势,你温家没有了靠山,所以又想利用城主府了是吧?”
“胡说八道!”温父破防,恼羞成怒地低喝道。
钟隶扯了扯唇角,已经不想和他们废话,浪费自己洞房花烛的大好时光。
他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身旁的温初怡,语气变得温柔:“初儿,时候不早了。”
他温声提醒着,心底却还是替温初怡担忧。
片刻后,温初怡缓缓松开和他牵着的手,然后往前一步,对着温父温母叩拜三次。
“一拜,谢母亲生我。”
“二拜,谢父亲养我。”
“三拜,谢二老教我。”
“生养之恩,教导之情,温初怡早已还清。二十载在二老膝前尽孝,为温家肝脑涂地,我问心无愧。”
“今日,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我与温家,路归路,桥归桥,往后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若上天认我不孝,所有因果,我自会承担。”
话音落下,温初怡直起身,眸光淡然地看着脸色铁青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