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沈夫人也听明白了,她冷着脸看着刘申,“你有何话要说?”
刘申挠了挠头,无赖一笑,“奴才可能是记错了,那夜昏暗得很,想必榻上之人认错了……哦,我想起来了,那女子身量瘦小,不像瑾瑶姑娘这样婀娜,应是旁人。”
“这样,小的回去再找找,若是找到了再把人压来交给夫人惩治。”
还要回去找找,怕不是想故技重施再污蔑其他丫鬟。
今日碰到瑾瑶是侥幸,若是府中已经成家的丫鬟,那有理也说不清了。
让这样的祸害回去,不定又有谁遭殃。
可按照府里的规矩,最多二十大板,既是污蔑,当朝法律也无法惩治。
瑾瑶心中满是不甘,就因空口白牙的污蔑,她方才险些被打死,而造谣者却什么事都没有,太不公了!
可这世道又有多少公平可言呢?
计谋不得逞的傅薛氏虽有些失望,但也不损失什么,讪讪瘪了瘪嘴,“既事情弄清楚了,那我就回去了。”
说着指着刘申,“你也是,睡个丫头都不记得睡得谁。”
刘春娘却有些不甘心,“夫人,就,就这般算了?”
傅薛氏瞪了她一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的信誓旦旦,结果,弄了场乌龙。”
刘春娘也只得作罢,她上前搀扶着傅薛氏往外去,倏然一小厮冲进来挡住几人,傅薛氏刚想骂人,看到随后而来的人,脸色顿变。
刘春娘扶着傅薛氏的手不禁捏紧了些,坐在上方的沈夫人也下意识站了起来,一旁小厮个个屏气凝神。
傅家大爷每日都是大理寺和崖青院之间来往,几乎很少往前院来,为人薄幸冷面,对待手底下小厮丫鬟绝不手软。
特别是眼下忠伯侯去滇南治理水患不在府,全权由大爷代掌权。
是以,在场的人无不肃然。
连作为母亲的沈夫人都纳罕儿子今日怎么来这了。
“母亲。”傅诏上前,对着沈夫人恭谨一礼。
沈夫人微微颔首,让人赐了座,问其前来原因。
“孩儿听云痕说府里有人私通,特来瞧瞧。”说着他目光凉凉,看向瑾瑶。
那凛冽的眼神投来,瑾瑶忙垂下了眼睑不敢对视。
傅诏:“……”
她为何那般害怕?
沈夫人:“是误会,方验过了,瑾瑶这丫头未与人私通,是刘申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傅诏倏然冷笑了一声。
一旁站着的小厮丫鬟几乎是汗毛倒竖。
大爷的笑可与旁人不同,谈笑间取人首级,蹙眉间断人生死,众人皆不禁脊背发凉。
“此等事也能认错,那日后还有什么认不错的,想来是无能之人,既如此留在府里好似无用。”他垂眸轻捻着指腹,漫不经心,“母亲还是趁早发落了好。”
大儿子说的话明摆着要撵人出府,沈夫人听明白了,可要刘申爹娘是西府的伙房帮厨,同外面买的奴仆不同,便是赶人走也要顾及老一辈的脸面。
想了想她说:“刘申到底与他人不同,是咱们家的家生奴才,这若是赶人走,怕是影响不好,不如……”
“母亲这倒是提醒孩儿了,家生奴确实和旁人不同。”
一听傅诏这话,方才还悬着一条心的刘申松了口气,还好大爷顾及这点,若不然……
没等他这口气松太久,只听上头傅诏冷冷的声音又传来。
“自小在府上待着,谁知道他有无枉法营私,若是拿了府上的一丁一卯,传到外头要说忠伯侯府看管家奴不利,不如孩儿先带到大理寺调查清楚再将人送走。”
“啊?”刘申憋不住喊了出来,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滑落。
他跪行着,三两下爬到傅诏脚下,死死拽住他的袍角。
“大爷!小的对府里忠心耿耿,大爷饶命,饶命啊大爷!”
大理寺诏狱,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进诏狱的人,走着进去,一席草皮裹着出来。
傅诏却未看他,垂眸拿过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你连睡了谁都不知,可见你行事马虎,只顾一时贪欢,府中茶盏用器少则几两多则几十两,近日朝堂陛下正除贪腐。”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身为大理寺卿,若连府中都管不好,如何服众。”
他说的句句道理,一时让人无法反驳,又全程未看瑾瑶一眼,是以在场人都认为大爷就是来整治府中不正之风。
沈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就以晏燊所言,带回大理寺调查一番再将人发卖了。”
下首几名小厮领命上前要将人拽走,刘申整个人都崩溃了,惨白着一张脸,十指死死扣着地面,口里大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小人信口开河,不是有意胡言,大爷饶命,大爷!”
他用力扣着地砖,小厮们拉不动只得走到后面拽着他的双脚,将人拖走。
十指在黑色的地砖上留下长长的十道血痕,一直延伸到垂花门外。
如此狠辣,站在门口傅薛氏看得腿下发软。
“母亲。”傅诏这才看向站在沈夫人后面的瑾瑶,“这丫头既为当事人,有些事情还要配合调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