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看着这小小一团,思绪一下子被拉至很久之前。
他刚进圈子时,住着几百块一平的廉租房,一周能有五天吃泡面,就为了省钱,心里孤独的时候,不想人陪着,就想养个活物,可经济条件不允许,也不能带着人家吃苦,后来条件好起来了,却是没完没了的东奔西走,这个计划一直搁置,直到被彻底遗忘,似乎养不养的,也不重要了。
可现在,当初那种冲动再度清晰涌上心头。
沈连抬头看向楚易澜。
楚易澜没喝酒,哪怕隔着几米远,也知道地上躺着个什么。
“不行。”楚易澜一口回绝。
下一秒,沈连沉默地挪开了伞,任由雨丝拍打在身上。
楚易澜厉声:“做什么?威胁人?”
“没有。”沈连的嗓音有些落寞,“就觉得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配合周遭环境,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楚易澜:“………”
假的!楚易澜心想,这人最会装可怜卖惨。
可脚又不听使唤。
楚易澜大步上前,将沈连的伞摆正,又紧了紧他的外套,最后看向地上那团叫声低弱的生物。
想到沈连刚刚一直帮它挡雨,楚易澜轻啧一声,还是让司机捡起来了。
楚易澜没什么同情心,他所接触的世界,一直都是弱肉强食,什么养猫养狗,没想过。
司机擦干净小猫,沈连接过时,动作都透着小心。
“楚易澜,它好小哦。”
“嗯。”楚易澜瞥了眼:“刚出生没两天吧。”
“是不是要送宠物医院?”
“太小了,即便有什么病,也不能开药动手术,带回家吧,芬姨养这些很厉害,如果能活过今晚,就留下来。”
“听到没?”沈连轻轻戳了下猫崽的脑袋:“活下来。”
芬姨确实懂,从沈连手里一接过猫崽,就往卫生间跑,放出来热水,将猫崽一半身体泡里面,按了好几下心脏,见猫崽哼哼唧唧,这才松了口气。
家里什么都有,芬姨一声令下,沈连立刻找来注射器跟葡萄糖。
楚易澜换了衣服过来,见他俩站在盥洗池前,脑袋扎堆,沈连身上还披着自己的外套。
“去洗澡。”楚易澜沉声。
沈连头都没回:“不不不,芬姨在救命呢。”
楚易澜站在外围,抱臂看着猫崽一口气嘬完大半的葡萄糖,心想这样的应该能活。
三个人挤那儿一言不发,直到芬姨直起身子,“哎呀,总算救回来了,现在就需要保温,看看明天的情况。”
沈连真诚感叹:“芬姨,您乃神人!”
芬姨被逗得一个劲儿笑:“神什么人呐,以前在农村,鸡鸭鹅病了,多少都会救一救。”
沈连这下总算能安心去换衣服洗澡了。
他还是晕晕乎乎的,在热水的氤氲下总想睡觉,沈连没意识地按揉了下胸口,然后听到了敲门声。
“谁?”
“除了我还能有谁?”楚易澜说:“你要住里面吗?”
沈连赶忙冲掉身上的沫子,“来了。”
他擦干净水珠,直接套上了睡袍。
这还是他无聊时在网上买的情侣款,一黑一灰,自己留下了灰色的,黑色的给了楚易澜,但楚爷讲究人,没让沈连看见过他到底穿没穿。
听到浴室的门打开,楚易澜紧拧的眉才微微舒展开。
他坐在沈连床上,穿着一套休闲居家服,整个人瞧着沉着又俊美,光线刚好遮住他脸上的疤痕,只一眼,沈连就打定主意,一定要陪着楚易澜将疤痕全去了,不然就是侮辱上帝的神作。
沈连正要往楚易澜那边走,就听男人说:“头发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