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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桀返回,瓜子主动上前,替他解惑:
“孟姨酒乡可不养闲人,除了我们七位侍女长外,还有数百位侍女,如今都闲了下来,她们住在琼楼画卷内,整日无事可干,倒不如再把酒乡开起来,也能挣些凡间财物,补贴开销。”
叶桀有些好奇:“等等,你们都是鬼,如今在人间开酒乡,还开在长安城内,真的可以吗?不会被守军赶出去吗?”
茯苓摇了摇折扇,解释道:“多亏了魏征从中相助,他为了补偿错杀孟君瑶生父的过错,特意告知城中官员,这才让酒乡能顺利开张。”
一旁,夏薇露出几分讶色:“人也能吃鬼的食物吗?我还以为,人和鬼的食物并不相通。”
叶桀悉心解释:“鬼无肉身,所吃的食物,本质上都是经过烹饪加工的灵力,酒乡中的灵力佳肴,便是这么来的,人当然可以吃,只不过,人吃了灵力佳肴后,不会有任何饱腹的感觉。”
夏薇了然,明眸中仍旧闪过几分好奇:“既然吃不饱,那人们为什么还要吃灵力佳肴,难道只是尝个味吗?”
叶桀笑了笑:“灵力佳肴的重点,不在佳肴,而在灵力上。活人吃下灵力佳肴,就像是吸纳了一股精纯灵气,体内的灵力将有所增加,对修炼颇有裨益。当然,孟姨酒乡烹饪的灵力佳肴,味道也同样一绝,能够吸引往食客。”
夏薇又有些好奇:“灵力佳肴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还能给灵力,附上不同的味道?”
薄荷凑过头来,猫耳上翘:“你以为谁都能烹饪灵力佳肴吗?想要烹饪灵力佳肴,所用的灵力一定得新鲜提炼,作物成熟、妖兽死后的三刻尤为最佳,不同的灵力,烹饪出来的味道口感各不相同,像是被你杀掉的夔牛,它身上提炼出来的灵力,就是牛肉味的。”
玉兰也补充道:“凡人可以通过吃下妖兽,来加速修行,其本质上,便是吸纳了妖兽体内蕴藏的灵力,只不过,那些灵力潜藏在妖兽的肉身之下,早已与妖兽融为一体,驳杂不堪,没法直接吸收,必须连同妖兽肉身一起吃下,慢慢消化才行。正如人们难以直接吸纳天材地宝中的狂暴灵力,而将其炼制成丹药一般,灵力佳肴的烹饪,正是为了充分吸纳妖兽体内的灵力。”
夏薇了然,又听瓜子道:“顺带一提,当妖兽体内的灵力被提炼一空,只剩下一具空壳,再吃下它们的肉身,便没有任何作用。”
而在一旁,茯苓面露深思:“酒乡中,一直是幽葵负责灵力佳肴烹饪,你若想学,可以多多找她。哎,也不知道幽葵烹饪出来的灵力佳肴,符不符合城中居民的胃口……”
听茯苓提起幽葵,叶桀侧过头去,也看到了侍女长中最安静沉默的那一位,她有着一头紫发,嘴巴被针线缝住,从来都不发一言。
幽葵的存在感很低,若不是茯苓提起,叶桀都差点忘了,还有着这样一位侍女长。
“话说回来,我见幽葵的模样有些……不同寻常,那是怎么回事?”叶桀关切询问。
众侍女陷入沉默,就连夏薇,也看出了众人的异样,还是瓜子长叹一声,解释道:
“事到如今,桀哥当然有资格知晓侍女们的经历。幽葵她,是一位苦命人,她少时被卖入一处大户人家当婢仆,因为偷吃伙房食物,被家中女主人发现,女主人怒不可遏,用针线将她嘴巴缝上,又把她推下枯井摔死。”
提起前尘往事,幽葵低下头来,泪光盈盈,抬手拭泪。
得知幽葵的过去后,夏薇眼瞳一缩,细小的拳头紧紧握起,双目圆睁,煞气凝练:“竟然有这样的事?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现在在哪,告诉我!夏薇定要帮幽葵姑娘讨回公道!”
见夏薇怒火中烧,叶桀赶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帮助她冷静下来,劝说道:“冷静一点,小薇,主人惩罚下人,况且是下人有错在先,即便官府得知此事,也不会认为主人有错,就算闹出人命,最后也只是罚银钱了事。”
“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区区食物,又怎么能与人命相提并论?师父,你说过,公道都是人们自己讨回的,既然看到了不公,小薇不能就这么算了!”夏薇目光如炬,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浮现,手指节啪啪作响。
见夏薇盛怒至极的模样,谢心雨脖子一缩,想起了刚刚算的卦,那股凌人煞意,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想要讨回公道,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那意味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叶桀不知道夏薇打算做什么,但他明白,一旦夏薇出手,事情怕是难以善了,极有可能伴随着惨烈的死伤,青石镇中的惨剧,可能会再度重演。
叶桀张了张嘴,正欲劝说夏薇,却见她撅起嘴,双眸盈满水汽,正用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目光充满期盼与委屈,一副自己不答应就不干的架势,只好改口:“也罢,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师父……”
得到了叶桀的首肯后,夏薇轻轻拥住了他,颤抖的身躯一点点归于平静,仿佛要把心底的喜悦全部传递给对方。
叶桀的话,给予了她无尽动力,她知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师父都会一如既往陪伴在自己身旁,就算酿成大错也不要紧,两人间的紧密联系,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发生改变。
这时,却听瓜子轻咳一声,打破了两人亲密的氛围:“夏薇姑娘侠肝义胆,只不过,这件事情,就不劳出手了,幽葵的仇,她自己已经报了。”
夏薇一愣,松开叶桀后,又看了幽葵一眼,忙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瓜子又道:“幽葵含怨而死,亡于枯井尽头,幸运的避开了前来收魂的鬼差,鬼差没找到她,在周遭转了几圈就走了,而她心中怨气发酵,七日之后化作厉鬼复仇,杀了那户人家满门。听说,为了抓化作厉鬼的她,就连无常也出动了数位,这才将她捉拿回冥府。”
这回,不光是夏薇,就连叶桀也愣住了。
“想不到,幽葵姑娘身上,还有着这样的往事……”叶桀感慨道。
瓜子面色恭敬:“孟姨听说此事,多亏她出面求情,幽葵才免去责罚,成为了侍女长之一。”
玉兰轻轻抚弦,又道:“过去的事,莫要再提,还是着眼于现在吧。酒乡虽然得到了开张许可,但选址却成了一个难题,云竹和白萝正在城中不断考察,想要选定一处生意兴隆的位置,只可惜,城中的风水宝地早就被其他店铺占了,一时半会没个结果。”
闻言,谢心雨眼前一亮,主动开口:“这么说来,你们需要找一位堪舆大师来帮忙了。”
叶桀瞥了她一眼,扬了扬眉:“那么,那位堪舆大师,如今又在何处呢?”
谢心雨双手叉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人非本小姐莫属。以我在堪舆之道上的造诣,选址这种事情当然是手到擒来!”
夏薇有些惊讶,眼眸中透着几分好奇:“心雨姐姐,你连堪舆之术也懂吗?”
谢心雨下巴翘起,洋洋自得:“那是当然,别说堪舆了,就连炼丹我都会,以本小姐的天赋神通,这些杂学之术可谓无一不精,有什么困惑的地方,只管来找我就对了。”
叶桀摇头而笑:“你真的能行吗?依我看,不如让南灵鹤在城中随便走走,也许就能找到什么风水宝地,压根就不需要堪舆嘛。”
“唔……”谢心雨被叶桀的话语所激,一脸不服输的样子,“我承认南灵鹤的运气比我好,但过于依赖运气,可不是什么好事,总之,这件事情就交到我身上吧!”
说罢,谢心雨便拉着众侍女,在城内街道来回奔走,寻找着合适的风水宝地。
叶桀并没有跟随,而是留在了魏府当中。
他四下张望,略显疑惑:“话说回来,南灵鹤到哪去了?我还想让她和谢心雨比比,看谁能为酒乡选得更好的地址,怎么没见到她的人?”
夏薇放开感知,一番搜寻,很快便有了答案:“鹤师姐就在后院当中。”
来到后院,却见南灵鹤蹲坐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双腿紧紧抱在胸前,她低着头,略显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身形不住颤抖。
而在她的头顶,银色的幼龙正绕着她不断盘旋,身形散发着炫目光芒,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快,快用擒龙手抓住我啊!”
“不要,呜……”南灵鹤面色沮丧,不住摇头。
夏薇略显困惑,伸手凌空一握,盘旋在南灵鹤头顶的幼龙顿时身形凝滞,仿佛被定格一般,连动一下都那么困难。
擒龙手,这一功法能对真龙发挥出更强的威力,更别说是夏薇亲自施展的。乍一运功,孟君瑶便再也动不了了。
叶桀赶忙上前:“怎么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见叶桀来临,南灵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忍不住扑入叶桀怀中,颤抖的身形久久无法平静。
叶桀轻拍她柔弱的后背,又看向被夏薇擒住的孟君瑶:“等等,瑶儿,你明知南灵鹤害怕天上的怪物,该不会是在欺负她吧?”
不等孟君瑶回答,南灵鹤主动开口,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是我怎么练,也练不会擒龙手,只好向孟君瑶求助,让身为真龙的她,配合我练习擒龙手,只是,她刚一飞上天空,我就害怕的动不了,都没法继续运功了,呜……”
“鹤师姐……”夏薇眼中也透着几分关心,散去擒龙手后,她将南灵鹤带到一旁坐下。
“就是说嘛!有缘人,你干嘛诬陷好龙?”
恢复行动后,孟君瑶也落在叶桀肩上,前爪轻挠,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叶桀抚过她身上洁白的龙鳞,抱歉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的,只是当时的情况,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得到了叶桀的道歉后,孟君瑶这才轻哼一声,龙身轻摇,算是原谅了他:“对了,刚刚夏薇施展的,就是擒龙手吗?威力果然不凡……南灵鹤拜托我的时候,我还对擒龙手的效果很好奇,没想到真有一种专门克制神龙的功法。”
望着孟君瑶,叶桀的眼瞳中,也不禁露出几分好奇。
作为龙族一员,孟君瑶对于擒龙手的反应,也很能说明问题,在她身上,众人能测试擒龙手的独特力量,兴许日后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被擒龙手控制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叶桀询问道。
“感觉很不妙!我体内的龙元,仿佛都变成了石头,压根没法动用,就连蜃龙幻象也激发不出来……不行,我还要再试一次!”
说着,孟君瑶露出不服气的表情,白光一闪,身形一分为三,出现在叶桀眼前的,是三头一模一样,外表完全看不出区别的幼龙。
她飞上天,朝着远处的夏薇嚷道:“夏薇,再来抓我啊!”
见又有怪物在天上飞,南灵鹤慌忙捂住眼睛,只要看不到天上的怪物,她就不害怕了,口中慌忙道:“呜……快把她抓住!”
夏薇抬眼,随手一握,三头幼龙顿时瞪大了眼,像被人掐住脖子,其中两头幼龙噗的一声化作青烟消散,只留下最左边的一头,一动不动呆在天上。
等到夏薇松手,孟君瑶一脸沮丧的回到叶桀肩上:“不好玩,不玩了!有缘人,还是你陪我玩吧。”
叶桀笑了笑:“我还没学会擒龙手呢,以后再说吧。”
来到南灵鹤身旁,见她仍捂着眼,不敢有半分松懈,叶桀打趣道:“怪物已经走了,可以睁眼了。”
耳边传来叶桀的话语,南灵鹤这才敢睁开眼睛,脸上仍旧是心有余悸的模样:“吓死我了,桀哥,自从在飞剑上飞了一回,我对天上的怪物更害怕了,这下该怎么办可好?”
叶桀无奈而笑:“连朝夕相处的孟君瑶飞起来都怕,要是有一日,你见到了纵横天际的神龙,又该怎么办呢?怕不是要直接丧胆。”
南灵鹤左看右看,天空一片晴朗,没有什么危险,这才道:“要是……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桀哥就赶快用云遮目,把我的眼睛遮起来!”
叶桀嘴角一抽:“眼睛遮住,看不到天上的怪物,难道就不怕了吗?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南灵鹤嘟了嘟嘴,望向两人的眼眸中,也充斥着浓浓信赖:“反正有桀哥,还有夏薇姑娘在,我不会有事的!不管是什么怪物,都没法伤害我。”
闻言,叶桀与夏薇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