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为一眼就认了出来,虽然和高中陈少为认识的少年有些稚嫩青涩的脸有些出入,但是这确实是吴春风。
陈少为在原地站住,看着审讯室里疯狂挣扎的吴春风,几个警察站在他旁边按着他,犯罪嫌疑人吴春风一脸的狰狞。
陈少为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想起记忆中总是带着讨好笑脸的吴春风,想起记忆中的总是认真做题听课的吴春风,高中的时候,吴春风总是做什么都很认真,从来不与任何人发生争执。
见陈少为在发愣,旁边的刘海龙对陈少为说:“你去试着劝劝吧。”
其他几人自然都留在了审讯室那面单向玻璃后面旁观。
陈少为走向审讯室的时候,吴春风还在不停的挣扎着,他在审讯桌上坐下,看着在椅子上不停挣扎的吴春风有些怔愣,他把帽子脱下来放到桌子上。
他随即开口:“好久不见啊,春风。”
吴春风听到他的声音,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他看向陈少为,他的脸色苍白,眼窝凹陷,黑眼圈十分明显,浑浊的眼睛在看见陈少为的那一刻亮了一下。
吴春风望着陈少为,他的嗓音嘶哑:“是你吗?少为哥。”
陈少为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他:“嗯,是我。”
然后审讯室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陈少为看向一边的审讯警察:“我想单独和他聊聊可以吗?你们先出去,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们立马进来,行不行?”
旁边的干警请示过以后,几人纷纷离开了审讯室。
陈少为又沉默了几秒,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烟吗?”
吴春风愣了一下,点头:“给我一根吧。”
陈少为拖着椅子,坐到了他的旁边,点燃了一根烟,插进了他的嘴里。
根据陈少为的了解,自从吴春风的父亲癌症去世以后,谢丽梅就独自抚养着吴春风。
当然,吴春风也没有辜负谢丽梅老师,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从未懈怠。
在陈少为的印象中,不管谢丽梅老师如何严厉,哪怕严厉到变态的程度,他们母子的感情总是很深。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吴春风才会把谢丽梅老师活活打死。
陈少为沉默的看他吸完了这根烟。
吴春风吸完烟率先开了口:“少为哥,你现在……还和班长在一起吗?”
陈少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早就分手了,不提也罢。”
陈少为帮他把拿下来的烟头碾灭扔掉,然后靠在一边,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开口问道:“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呢?”
吴春风听到这句话,了无生气的面容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对呀,怎么会这样啊。”
他看向陈少维,脸上带上了哀求:“少为哥,我想死,我真的想死,左右我也是死刑,让我死吧。”
吴春风说着说着,语气带着哭腔和乞求,卑微至极。
陈少为眼神复杂:“春风啊,我好像不认识你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能不能跟哥说说?”
吴春风浑浊的眼睛流下了一滴眼泪:“少为哥,你知道我之前穿尿不湿的事情,是吗?”
陈少为点了点头:“后来不是没有了吗?”
吴春风十几岁还在学校里面穿尿不湿,因此被同学嘲笑,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因为这件事他也从不住校,陈少为算是为数不多的愿意和他做同桌,也愿意和他说话的人。
吴春风笑了笑,惨白的脸上满是怨恨:“那你知道原因吗?”
陈少为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之前不是说是因为生病吗?”
吴春风笑了起来,笑声嘶哑难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都是借口。
我其实是乳糖不耐受,可是亲爱的谢丽梅女士非逼着我每天喝牛奶,我只要喝牛奶就会拉肚子,可她从来不管,她说喝牛奶会更聪明会长的更高。
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是乳糖不耐受,我只知道自己喝了牛奶会拉肚子,可她不管,她只会做对她觉得对的事情,还会埋怨我这么大人了,还拉裤子,所以我只能自己穿尿不湿。”
吴春风笑得癫狂,笑的已经停不下来了,仿佛这是特别好笑的事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可怜可笑的人生。
陈少为沉默着,他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吴春风笑声渐渐小了以后,又自顾自的说着:“进高考考场之前,她又让我喝牛奶,我严词拒绝了,我知道我只要喝了就完了,那是我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拒绝她的感觉太妙了。”
吴春风的表情变得有些痴狂,眼睛也望向远处但并不聚焦:“我上了大学之后,开始更多的参加社团活动,开始和同学玩剧本杀,开始打游戏,我再也没有喝过牛奶,寒暑假我也不想回去。
可是谢丽梅女士居然到学校去找我,她不顾我的同学在场疯狂的辱骂我的反抗行为。”
陈少为坐在旁边,沉默着做一个听众。
吴春风却突然看向他的脸,神情凄然带着一丝乞求:“他们都不能明白,你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