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奕眼里都是几近失去理智的怒火,苏晚吟直勾勾看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眼里星星似的光也没了。
“我心里有没有王爷,有没有将您当作夫婿,和王爷在乎谁喜欢谁没有矛盾。”
她紧紧交叠着双手,指甲都快在掌心抠出个洞了,面上硬是没有丝毫起伏。
“寻常人家的妻子擅妒闹腾都是犯大错的,晚儿作为晋王殿下亲选的侧妃,许多事不是更应该视而不见。”
说到这,她为难地又看了他一眼,“王爷怎么还因为我没闹腾而生气?晚儿实在不懂您的意思。”
裴明奕下颌线紧紧绷着,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撑着门扇的双手青筋凸起,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不知道一颗心能这样的疼,好像被剐了三千六百刀,血流了个干净,偏偏就剩那一口气吊着,让他慢慢儿体会这滋味。
“苏晚吟。”
他连名带姓唤了一句,喘了好几下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来,“本王对谁都没像对你这么用心,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生怕你受丁点儿委屈。”
“周、周静桐的事瞒着你,也是怕你多想,何况本王跟她都过去了,没什么可说的!”
“姓黎的那孙子把这事说出来是本王没预料
到的。”他似乎疼得厉害,长长换了口气,才继续道,“但那日本王当着你的面与她说的清清楚楚,你若是相信本王,在意本王,现在就该打本王两个巴掌告诉本王以后不准再见她!”
“而你现在这么冷静,不就是因为根本没把本王放在心上吗!”
低哑的嘶吼让苏晚吟一阵心悸,她咬牙逼迫自己冷静,可这些字眼已没法让她再给自己体面,她双手推着门扇,有些慌,“我不与你争辩。”
“等王爷冷静了再说。”
她连眼睛都不敢抬,咬着唇使劲儿想关门。
裴明奕一听她连解释都打算给了,眼里迅即爬上暴怒的红血丝,撑着门扇的双手突然抬起。
苏晚吟吃力的感觉瞬间消失,手指扒着两扇门正要推,岂料“啪”一声,他又捏着拳砸下来···
“嘶!”
苏晚吟脸色煞白,鼻尖都疼出了细汗,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
裴明奕瞳仁一抖,只觉她紧蹙的眉头和泛红的眼眶一下扎痛心脏,奔腾在四肢百骸的怒火顿时四散而逃。
他慌忙缩回胳膊,看见她双手食指都被夹肿,指腹都发紫了。
“给本王看看。”他身子发颤,声音里带着心疼,两手拘过去把她双手捧起来,见指甲上都有淤血,恨不得煽自
己一巴掌。
“雪境,叫那两个没用的太医过来,快!”
雪境和芸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反转,愣了一瞬,雪境转身就走,却听苏晚吟忍痛道,“大半夜的,不要惊动别人,我没事。”
裴明奕又气又心疼,“都这样还叫没事?你、你是铁打的不成。”
苏晚吟见他掌心的伤才结痂,那是之前他徒手握住刺客匕首落下的伤。心上一软,挣脱了两下,反被他抓着手指到唇边轻轻吹气,丝丝缕缕的酥麻感好像真的缓解了那点撕心裂肺的疼。
但她反而疼得出了泪水。
裴明奕懊悔不已,好似察觉她流了眼泪,哽咽道,“你、你怎么不知道躲!”
苏晚吟没控制好,一哭,心防就被摧毁了,“王爷消气了就回去吧。”
“你!”他愕然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小小一个,明明跟瓷瓶似的弱不惊风,偏偏心硬如石头,几次三番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
势头再猛烈的火都有偃旗息鼓的一刻,她这样不温不火熬着对方,竟让裴明奕觉出一股疲累。
他深深凝视着苏晚吟,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本王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从前如何,现在和以后,本王都只想要你陪在身边。”
“本王也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是快乐的
。”
这几个字一下一下敲在她心上,每一下都令她倍感煎熬。她不知道裴明奕的只想要和希望,是不是对周静桐也能这样说。
到头来,再跟自己解释是因为周静桐一时想不开,或者当初为了他才献身太子,他做这些只是弥补年少时留给自己心里的空缺。
指腹的疼蔓延到全身,她打着颤道,“我、知道了。”
“王爷回去歇息吧。”
裴明奕喉结动了动,眼底尽是苦涩,他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
两人这么一闹,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倒霉的俩太医被锦衣卫从被窝里拎起来,又在晋王面前小心翼翼为苏晚吟包扎了手指。
汤药比寻常酸了些,但苏晚吟没计较,一饮而尽,一副很想打发他们走的表情。
“夹得是挺严重的,不过王爷的伤药好,只要不沾水,也别碰着,估摸三五日就能消肿。”
裴明奕眼尾一勾,杀气逼人,“有冰肌膏,你还跟本王说三五日?”
“就这点本事,本王看也不必回宫了。”
太医吓得急忙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