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个汤婆子会舒服点。”程时安来回跑得快,这会儿说话的气息还带喘。
“宋家的人我们自会照顾,不劳世子费心。”宋舒白对人一向温润,此时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冷漠得紧。
“世子自重,苏侧妃不欠你什么,你别总是拖累她名声。”
这话说得狠,程时安身子一紧,眼里的关切渐渐暗淡,离开前把汤婆子放下,“你给她抱着,身上就不冷了。”
徐行看着程时安失魂落魄离开,心说这背影看着比王爷刚刚还要凄惨。
不过裴明奕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他眯眼盯着宋舒白,见对方不知隔着车帘说了句什么,下一秒苏晚吟竟掀开了帘子。
宋舒白一直按耐的紧张突然浮现在脸上,“你···别等王爷了,我先送你回去。”
他没想到苏晚吟冷得一直打哆嗦,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饶是如此,她还在坚持,“我、我等王爷一起回去。”
订亲宴上的事,宋舒白都知道了,这也是他为何深夜进宫的缘故,因为他不放心苏晚吟。
可来了又能怎样。
宋舒白心头一股闷气,声音徒然冷了几分,“王爷有事处理,一时半刻出不了宫,你等也是白等。何况你这样
子···不能拖。”
“我没事,我···”
苏晚吟后半句话被突然伸至额头的手掌打断,待她反应过来要躲闪时,宋舒白拉住她腕子,焦急道,“发烧了不知道?这还叫没事!”
言毕,他也不给苏晚吟反驳的机会,放下车帘,吩咐锦衣卫,“苏侧妃得马上看大夫,迟了···裴明奕会后悔的!”
锦衣卫知道苏晚吟对自家王爷的重要性,一听她发烧了,不敢马虎,可正要驾车呢,手里的鞭子就被宋舒白夺了去。
“你在这等着王爷,我带她回去。”
锦衣卫看着空空的手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眼看马车驶离皇宫,徐行急了,“王爷,您、您怎么不阻止宋公子?”
“他好像很着急,是不是苏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属下让人去请温大夫!”
裴明奕哪次不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苏晚吟眼前,可当他意识到苏晚吟愿意掀起车帘与宋舒白说话时,两脚就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他还看见宋舒白伸手碰了她,而她没避开。
印象中,他几乎没见过苏晚吟不设防的样子,就连两人亲吻时她也总会找回理智推搡自己。
在南境的时候,看锦衣卫信上说她和宋舒白的来往,
裴明奕就嫉妒吃醋。但他相信宋舒白,也相信苏晚吟。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她会这么信任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是他,是别人。
裴明奕心上仿佛压了巨石,好像回到了亲眼目睹母后上吊的那一天,只知道自己很难过,浑身每一处都不舒服,但不知道怎么解决。
“不用了,宋舒白把人带走自会找大夫为她诊治。”
徐行听他口气不对,转身果然发现他目光阴鸷深沉,双手捏拳,下意识退开了些。
宋舒白带着苏晚吟直接去了温雨的医馆。
温雨刚睡下就被催命似的敲门声叫起来,赤脚骂骂咧咧开了门,一看是宋舒白,骂得更厉害了。
然而当宋舒白把苏晚吟抱进来时,温雨彻底睡意全无。
见苏晚吟烧得厉害,宋舒白又一脸着急紧张,他咽了口唾沫,直愣愣道,“你、你这是去抢亲了?”
不等宋舒白开口,温雨立马来了精神,“我知道了!陛下当场要给王爷立正妃,苏小姐气急攻心独自跑了出来,吹了冷风起了热,而你不舍得她难过,一路跟着她,见她摇摇欲坠立刻把人抱过来,对不对!”
他说得比写得还流畅,要不是宋舒白还有一丝清明在
,怕是都要拍手称好了。
“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她看看,她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要是有个什么,当心王爷砸了你的医馆。”
温雨打了个哈欠,走过去给苏晚吟号脉,还不要揶揄一句,“哼,要砸也是先砸你的书斋。”
宋舒白没心情和他拌嘴,“怎么样?”
温雨沉着脸,宋舒白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里,手心都出汗了。
“不怎么样。郁结在心,吹了冷风,新旧病患一起涌上来了,好端端订亲,怎么又搞成这样。”
温雨嘟囔了一句,起身到书案前写方子,眉心越拧越紧,“先喝两幅药看看,要是明日体温能降下来一切都好说。”
“不是,王爷人呢?他媳妇儿他不管,要你这个表兄陪着做什么?”
宋舒白闻言,满身的焦虑担心瞬间让他无地自容,“今日闹得厉害,王爷多半被陛下留在宫里了。”
“总之···你不能让她有事。”
苏晚吟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浑身烫得厉害,她却恍若置身冰天雪地,冷得一直发抖。
浑浑噩噩中分不清前世今生,梦呓从未间断。
宋舒白一直守着她,给她捡了无数次踢下床的被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