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奕在清晖园得了甜头,回到王府时嘴角还挂着笑,径直到了畅春园看卧房的布置的情况。
前脚刚上台阶,胭脂的声音就从里头传来,“这是我亲手剪得窗花,想给王爷和苏姑娘添添喜,嬷嬷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曹嬷嬷是程贵妃身边的人,负责在王府打理新房。她打量了胭脂一遍,勉强挤出一丝笑,“姑娘是先皇后亲赐给王爷的人,虽说不能与苏小姐一同行礼,但初八夜里也是正经要做侧妃的,这些小事您不需要亲自做的。”
曹嬷嬷神色里的嘲讽很明显,嘴上虽然客气,手却接过窗花当真检查起来。
胭脂苦笑,“嬷嬷抬举。王爷只是可怜我,是我没用,辜负皇后娘娘所托,没能走进王爷心里。”
“王爷和苏姑娘情深义重,哪里还记得我。”
曹嬷嬷见她满脸凄楚苦闷,挑眉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来日方长,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法子早日为王爷绵延后嗣。”
“苏姑娘还小,且有一年才能与王爷完婚,姑娘近水楼台先得月。”
胭脂听得胆战心惊,她不过是借曹嬷嬷在王爷面前争取几分怜悯罢了,谁知这曹嬷嬷连绵延后嗣都说出来了。
胭脂慌忙摇头,心里却恨得厉害,“嬷嬷说笑。在王爷心里,苏姑娘迟早是要扶正做正妻的,嫡母未孕育子女,奴婢是不能先有孕的。”
曹嬷嬷却
不当回事,眯眼笑道,“王爷的头一胎子嗣,谁敢抹掉。”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开,无形的冷意直逼两人前后心。
曹嬷嬷一见是裴明奕,先前的得意瞬间收敛,颤巍巍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
胭脂贪婪地多看了他一眼,才略显拘谨解释道,“王爷万安。奴婢、剪了几个窗花给王爷添喜气。”
裴明奕面冷如冰,皱眉正要赶人,忽然瞥见曹嬷嬷手里的窗花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玉兰花样式。
母亲在时,年年都会亲手剪窗花,让内侍贴在清宁宫的窗户上。
他要成婚了,母亲若还在世,一定也会剪窗花给他。
裴明奕心头一软,眼里的冷色被遗憾取代,胭脂见此,便知自己没白来。
果然下一秒他落在胭脂身上的目光已不似刚才那般森然,只是依旧冷如陌生人,“静心园给你住,那儿离得也选,往后无事也不必过来请安。”
“当然了,你若不想嫁给本王守一辈子活寡,本王现在就可以把卖身契给你,你回老家选个憨厚老实人,也能做主母,不必与人为妾。”
胭脂还没来得及欣喜,瞳孔一颤,扑通跪下来哀求,“求王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无处可去,皇后娘娘临终前吩咐奴婢伺候好王爷···”
“皇后娘娘对奴婢有再生之恩,奴婢不能辜负娘娘所托。”
裴明奕眸光骤然一沉,他不过是给
她次机会而已,竟吓成这样?这要是被宫里知道,皇帝又要说道他了。
果然,曹嬷嬷在此时开口了,“王爷,陛下已然下旨,胭脂姑娘就是您府上的侧妃,莫说她循规蹈矩没犯错,就算他日犯了大错也没有赶走一说。”
胭脂巴巴接着曹嬷嬷的话题表态,“奴婢一定不会惹王爷和苏小姐不快!求王爷给奴婢别赶奴婢走。”
裴明奕神色不虞,他什么时候说过撵人?
“奴婢不敢奢求王爷垂怜,只是感念皇后娘娘和王爷的恩情,一定每日晨昏三炷香求菩萨保佑王爷和苏小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真把裴明奕的罪堵死了。
他斜睨胭脂一眼,“随你。”
然后又吩咐顺子,“静心园吃穿用度都按侧妃待遇伺候,另外除了小桃,再拨个婢女过去伺候。”
“初八订亲宴,本王留宿宫里。”
说完,他又扫了曹嬷嬷一眼,“嬷嬷这么好管事,不如本王跟贵妃娘娘把你要过来在王府效力?”
曹嬷嬷一个激灵,自己若来了王府哪能有好日子过!
旋即也扑通跪下,“奴婢蠢笨,只怕要惹王爷生气。何况,奴婢跟随娘娘多年,没有女婢在身边伺候···”
话没说完呢,就听胭脂在一旁冷道,“嬷嬷起来吧,王爷早走了。”
曹嬷嬷浑身一软,看着裴明奕消失的方向依然后怕。回宫后仔仔细细把事情禀报给
了程贵妃。
周静桐乖巧立在一旁给贵妃垂肩,听到胭脂被赶走,心下一阵痛快!一面又嫉妒裴明奕对苏晚吟的情谊。
程贵妃轻笑一声,“老四还是个情种,看样子苏晚吟多半是狐狸精转世。如此也好,他一门心思钻在女人身上,时日一长,陛下也会不高兴的。”
“太子妃,你说是吗?”
周静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胭脂不是个省油的,那苏晚吟嫁进王府,能不能与晋王白头到老还不一定呢。”
“你这话怎么听着一股酸味?”程贵妃心里一直嫌弃周静桐和晋王有过一段感情,总觉得自己儿子娶回来的女人不干净。
这些年太子虐待周静桐,她私下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