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一向尊重儿子的任何选择,宋舒白也很少违逆母亲的心意。
这回却为着苏晚吟对母亲不敬了,“今日不早了,母亲也累了。”
桂芳嬷嬷眼疾手快扶稳宋夫人,两人看着宋舒白的表情皆是震惊不已,尤其是宋夫人,胸口一阵起伏,瞳仁也在微微发颤。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晋王也告诉你为苏小姐可以对我这个母亲不敬?”
这话已然很严重,宋舒白也有些内疚。
不想宋夫人气得冷哼,咬着牙又道,“你到底是心疼我累,还是心疼苏小姐累?”
宋舒白面上一阵青白,“母亲慎言,儿子自是心疼母亲。”
宋夫人甩袖,“哼。我这身子争气,熬一宿也不能辜负皇上所托,至于苏小姐···年纪轻轻的,难不成比我还架子大?”
宋舒白拧眉,母亲向来宽厚温和,怎么独独对苏晚吟像是有仇。
苏晚吟在后头撑着案几站稳,见此情形,心下也是一阵烦躁,“夫人说得在理。”
“宋公子出去吧,我回去后自会跟王爷交代。”
宋舒白见她还要硬撑,眼底的担忧便再也藏不住,少见得冷下声来,“你不要命了?”
苏晚吟愕然抬眸,可惜他已转身,没让她瞧见眼里的情绪。
宋夫人与儿子四目相对,两人都不肯退
让,气氛一度僵到最低点。
桂芳嬷嬷也觉得宋夫人太过认真了,拉着她袖子打圆场,“都是奴婢不好!陛下虽托付了夫人,但也不能耗着夫人正常歇息,怪奴婢没说清楚,您与公子莫要生气。”
宋夫人却道,“此事与嬷嬷无关,我也不知自己这儿子什么时候对晋王这般忠心,连人家的妻子都护的这么紧,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话彻底过了头,可宋舒白还要继续逼下去的话,她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理智。
因而又道,“你读的圣贤书都去哪儿了?论亲缘,她是你表弟妹,论君臣,她是晋王妃,你见着她不但要参拜,还不可抬头直视!”
宋舒白脸色一僵,呼吸都跟着停滞了片刻,连身后的苏晚吟都捏紧了手里锦帛。
“倒没有这么严重。”桂芳嬷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免多了道猜想,“夫人消消气,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宋夫人岂会不知,可她看宋舒白死死护着苏晚吟的模样就没法冷静,“今日你擅闯内室,与晋王侧妃这般亲近,论起来你与他都要问罪!”
“母亲!”宋舒白声音徒然拔高。
“你是男子,有些劣迹,过几年人们也就忘了,她可不一样。”宋夫人目光如炬,恍若一把火就能把小小的苏晚吟烧
个干净。
宋舒白心头一震,突然就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待见苏晚吟了。
自己那点心思自以为瞒得好,不想母亲看得比他自己还明白。
宋舒白喉咙动了两下,缓缓垂下眼睫,向来无拘无束的身上逐渐笼了层无奈,“她在行宫为晋王求情跪了三日,还淋了大雨,双腿险些就废了。”
“晋王已有残缺,母亲也不愿意他的新妇不良于行吧。”
不带任何感情的两句话,如同直愣愣的木头拍在宋夫人身上,她不知道苏晚吟的腿···
宋夫人艰难扭头看向桂芳嬷嬷,见对方轻轻点了头,脑子里轰一声变成了空白。
“你···”她看向苏晚吟,这才发现她鬓角全是汗,站姿也很奇怪,整个身子全靠旁边的案几支撑。
跪了三日···
阿奕的脚已经无力回天···
宋夫人越想越怕,声音也虚了很多,“你既有伤在身,为何、为何不早些说?”
她想斥责苏晚吟,可根本挺不直腰板。
苏晚吟缓了一会儿已没先前那么难受,小腿慢慢有了知觉,“抱歉,让夫人受惊了。”
仅此一句,再无别的解释。
本以为稍作休息便可恢复,然而苏晚吟高估了自己,直至傍晚,她依旧没法下地。
宋夫人和桂芳嬷嬷都急了,这要是被晋王知
道了还能有他们的好?
宋舒白在外间冷声道,“我去找温雨过来。”
苏晚吟温声道,“温大夫一来事情就不好瞒了,无妨,让如烟回去拿药膏过来擦擦再说。”
眼看她都这样还在为宋家着想,宋夫人脸上越发躁的慌。
桂芳嬷嬷见苏晚吟脸色也没好转,担忧道,“不可大意,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陛下若怪罪下来,老奴一力承担就是。”
“是我的错,罚也是罚我,嬷嬷不必给我留面子。”宋夫人深吸一口气,交握的双手因用力而骨节突出。
苏晚吟心道这会儿急了?
她还偏不想惊动人,不管宋夫人究竟为何不待见她,还是说想替宋家给自己个下马威,都恕她不能认。
于是莞尔笑笑,“夫人和嬷嬷不必紧张,以往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擦一晚药,再暖暖就好了。”
“若是明日不成,夫人便送我回清晖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