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安听得喉咙发堵,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苏晚吟字字句句像万千牛毛针扎进他皮肤,尖锐的疼痛感一点点蔓延至全身。他其实根本不懂什么叫对女人好,眼下也只是想挽回她的心,才把“对你好”三个字挂在嘴上。
对他而言,这已经是男人的极限,苏晚吟能得他这般低头,凭什么还不回头!
现在听到裴明奕为她做得这些,明明应该不齿和鄙夷,却反而觉得心下发酸。
难怪她在裴明奕面前那么乖巧温顺,难怪她不肯原谅自己,难怪她不惜自毁名誉也要和裴明奕在一起。
程时安说不出话,整个人像掉进了冰湖,全身发冷。
他的纠缠却让苏晚吟总想到自己卑微的过去和惨死的前世,一步步逼过去,咬着牙道,“程时安,你根本没有心,也不配谈感情。”
“我不稀罕侯府,也不稀罕你的好。你且放心,我一定会过得比从前好,就算是哭,也是被他拥在怀里哄着,而不是被没心的畜生伤害。”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程时安见她这般下自己脸面,即使再内疚也咽不下这口气。
“苏晚吟,你还要不要脸!满京城有哪个女子像你这样巴巴贴着男人转,你与他还没正式定亲,就算定了亲也该循规蹈矩,怎能让男人守着你。”
他指着苏晚吟,挑刺儿挑得自己先红了眼。
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卑鄙,知道自己又在伤害她,可没办法,他不能在人前丢脸。
苏晚吟早看破这些虚无的东西,反驳一句,“你都可以大庭广众与苏照意苟且,有什么脸指责旁人。”
程时安一脸不可置信,这事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无论是被下药还是算计,都不光彩,她怎么能戳自己脊梁骨!
“苏晚吟!你别太过分,也别逼我。”
见他脸色不对,又捏了拳,如烟立刻把苏晚吟护在身后,仰着脸道,“程公子恼羞成怒又想对小姐动手?”
“就您这狗脾气,还说会对小姐好,谁信呢。”
“我家小姐早就与你划清界限,是你们侯府死缠烂打,我看是舍不得我们舅老爷的产业吧!毕竟再没有哪家小姐能随便拿出上万两的银子给你们侯府送东西了吧。”
如烟嘴巴毒,此刻更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看程时安究竟是什么面目!
然而事与愿违,一个婢子敢对侯府公子大呼小叫,旁人也只会挑软的欺负。
“啧啧,仆从随主,这丫头还真是泼辣。”
“姐姐小声些。人家现在顶着晋王妃的名头,在京城都是横着走的,咱们得罪不起。”
有两个打扮清秀的小姐嘀咕着往外走,生怕被牵连,出门时看苏晚吟的眼神充满讽刺。
“快走快走,今日不买首饰了。”
“哼,与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子逛同一家铺子,我都嫌晦气,再也不来了!”
说这话的是工部薛侍郎的夫人,他们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此时才敢明目张胆挤兑苏晚吟。
铺子里的人纷纷往外涌,可把老板急坏了,“程公子,苏小姐,小人是本分生意人,从没得罪两位,求您二位别砸我买卖,成吗?”
程时安一脸愤怒,充耳不闻,苏晚吟总归有些歉疚,可她也没法子。
而那薛夫人路过苏晚吟时还不忘啐一口,“脏。”
结果还没迈出门槛就被绣春刀拦下,当场吓得一身肉发颤。随后,刚刚才出去的夫人姑娘们也惊呼着被逼退回来。
两个锦衣卫以刀为线,把人系数赶回铺子。
裴明奕一身锦缎红服在徐行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唇角勾起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唯独落在苏晚吟身上的目光柔软清明。
旁人畏惧他冷若冰霜的气质避之不及,而他却旁若无人走到苏晚吟身边,自然而然把人揽进怀里。
低头那一抹笑里却藏着杀人的狠戾。
“薛夫人刚刚说什么?本王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他看着苏晚吟,却是用极度冰冷的声音问薛夫人,而后者更是直接依在婢女怀里,抖若筛糠。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这是公然违抗本王的令?看来你家薛大人的命够硬啊。”
裴明奕不过口气稍重了些,薛夫人竟直接吓晕了。
其它女眷看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尤其方才说过苏晚吟坏话的,更是魂儿都吓得了一半。
裴明奕斜睨薛夫人一眼,嗤笑道,“这么点胆子,本王还以为她多厉害呢。”
“来人,把薛夫人送回去,顺便替本王问候问候薛大人。就说他要是管不住自己妻女,本王不介意帮帮他。”
锦衣卫可不是薛府家奴,手脚谈不上轻柔。薛夫人又胖又圆,众人亲眼看着薛夫人衣裳都被拽皱了,脚后跟还在地上磨着···
这一幕又吓晕三四个胆小的姑娘。
吉云斋仿若成了镇抚司诏狱。
苏晚吟不得不开口,声音清冽的和刚刚对程时安简直判若两人,“王爷消气,何苦吓着她们。”
“人家出来逛个铺子,被您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