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母亲被苏晟鞭打至死,死后将军府拿着母亲的银子买粮支援南境,得了圣上褒奖。大约也是因为这个,侯府才没反对苏照意嫁给程时安。
想到这,苏晚吟只觉心头滴血。
他们害了她两世,第一世要了她的命,第二世让她赔上名誉才重获自由。
每一次的代价都足够她喘不过气。
“粮食的事别让雪境知道,对外就说我让芸萱去南边巡视铺子,顺便给小侄子送生辰礼。”苏晚吟吩咐完如烟,才猛得想起还没给裴明奕写信。
急忙从一堆账册下翻出信笺,又让如烟研磨。
如烟见她眼下乌青,“您一下午没吃没喝也没歇着,晚点再写也不打紧。”
苏晚吟已落笔,“锦衣卫在时辰上向来严谨,同知大人待会儿过来就要取的。”
“写信本该是聊表思念,被他们弄得跟任务似的,您又不是犯人。”如烟仔细研好墨,吩咐外头的婢女把温着的汤先端过来。
苏晚吟倒是习惯了,写信的同时还能复盘一下自己近日做的事,哪里欠缺,哪里有余,方便自己心中有数。
活了两世,好像这几日才咂摸出自己作主的人生有多爽快。
这也不能怪她,虽是重生而来,可前世到死她都是林氏养出来的规矩嫡女,根深蒂固的还是女德和礼仪。
重生之初,她势单力薄,对抗柳氏和程家又迫在眉睫,不得不找上裴明奕。
若重生的时间点再早些,她兴许能做得更好些。
眨眼功夫,苏晚吟已将这两日发生的一切写满一张纸,都是和柳氏苏晟相关的,只字未提铺子和囤粮一事。
她稍缓了缓,才发现如烟还在磨叨,唇角忍不住勾出一点宠溺,“对我而言,写信可比当面讨王爷欢心容易多了。”
“何况就算我不说,锦衣卫也会详细告知他。”
雪境过来取信,刚走到门前就听见这句,准备叩门的手顿了一顿。
苏晚吟的口气像夏日山涧淌过的溪水般清冷,可触碰久了却是挨不住的凉意直往骨头缝里窜。
“王爷性子多疑敏感,虽都是寻常小事,可他若是从锦衣卫的信里知道我没说的事,定然要不高兴。”
“南边的乱事迟迟不平,何必再让他因我的事分心。”
如烟把晾好的汤推到她手边,轻轻摁着她手里的笔,“那也不必像晨昏定省似的,让您连喝一口汤的功夫都没有。”
“王爷若真疼您,才不会用这些理由绑着您。”
苏晚吟淡淡扫了她一眼,如烟这才转了口吻,“奴婢就是心疼什么时候都是小姐体谅别人。”
苏晚吟余光瞥见门上刀柄的阴影,眸光一紧,“绑着也没什么不好,若没有王爷,你我也没今日的自在。”
“往后不许对王爷不敬。”
如烟垂着脑袋,“奴婢知道了。您先把汤喝了,这两日早晚风大,中午又热,稍不留神就要受寒。”
苏晚吟到底戈搁了笔,“知道了。”
再抬头时,门上已看不见刀柄阴影。
雪境比寻常晚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来,不等苏晚吟开口,他先道,“北镇抚司有些事耽搁了,小姐久等。”
苏晚吟心知肚明,“同知大人辛苦,再有两月就是年关,各处都忙。”
“谢小姐体谅。”雪境接过信笺,一看还有副新做的护膝,想到这几日苏晚吟房间的灯都是很晚才熄,一项波澜不惊的面上有了几分震惊,“这是···”
“如烟之前给我的护膝,我觉得不错,得空便给王爷做了一副。只是南境湿冷,不知有没有用处。”
*
裴明奕拿到护膝的同时正看完锦衣卫的密报,雪境写事一项干脆,能一句话说完的绝不多写半个字,这回却一再强调苏晚吟彻夜为他缝护膝,熬得眼下全是乌青,可把裴明奕心疼坏了。
连忙吩咐,往后不必掐着时间点送信。
徐行今日突袭告捷,大伙儿晚上架起篝火烤肉。
顺子扶着裴明奕坐上主位,他睨了眼正在下头剔肉的程时安,故意掀开袍子露出护膝。
眼尖的将士已经在下头小声议论起来,“瞧王爷那副护膝,料子一看就是京里来的。前日阴雨天还没见王爷戴,今儿晴了倒戴出来。”
“多半是那位苏小姐给做得。除了苏小姐送来的,你见王爷用过谁的?”
程时安借着火光看去,的确是苏晚吟喜欢的浅黄色,明明离得远,他却好似连上头的针脚都看得清。
下意识往自己腰间摸,可惜苏晚吟给他绣的荷包早被要回去了。
一时恍神,刀子险些划伤手。
“程校尉当心点儿,你都没杀过敌军,要是伤在割肉刀上,咱们都不好意思跟人说。”
众人哄堂大笑,程时安窘迫不已。
他早知道跟着裴明奕不会好过,南境一直是怀化将军宁远微驻守,十几年前宁家军中蛊,巫师培植解药亟需东海珍珠做粉,皇后宋氏二话没说将自己凤冠上的的珠子全拆了送来。
宁远微一直记着皇后恩情,十年前宋